己的存在;當眾人群星捧月,每每仰視你時,你想做的,只是撫慰你一路的風霜,又或者,什麼都不做,遠遁於眾人視野。
蘊月無心沽名釣譽,更無心遊走於江南士子文人圈內收買人心,行事獨立之餘漸漸又落了君子不黨的美名。但他始終未曾理會,該玩的仍舊玩著,內心裡日復一日的沉澱。
他預感到他急欲探究的,他不敢深究的,正醞釀著暴風雨,準備向他襲來
☆、清月皎皎
六月十九;草廬內迎來了客人。
江迎華風塵僕僕;溫淡的面容下一雙眼睛透著悲傷。
蘊月知道,他要等的日子到了。
迎華看著蘊月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竟還能笑的淡然:“小月,趕緊跟我上路吧。”
豆子與瑛娘都不明所以:“怎麼了?”
迎華搖頭:“不必多問;此去不遠;常州。”
已等到此時;蘊月早已不在乎多等一日,他沒有多問;只是簡單將公務交代了王雲隨、秦文獻兩人,便跟著迎華上路。
一行四人披星戴月,趕往常州。
二十日夜;到了常州。
迎華領著蘊月進了一所院子,稍事梳洗後,兩人攜手進了一處廂房。
廂房有些逼仄,但還算整齊乾淨。
廂房床上躺著一名滿身風塵、一臉落拓的長者,床邊坐著一名婦人,大約四十歲上,臉上依稀還留著昔日的麗色。
婦人見兩名男子進來,連忙站起,不掩淚水漣漣:“你們何人?何故遣走咱們的老僕人?我家老爺身體不適,湯藥不離,你們”
迎華上前兩步,拱手道:“夫人莫急,故人前來相見,旁人不便在場。”,說罷轉身對蘊月道:“林泓林大人,行至常州”。迎華搖搖頭,眸內湧出悲傷。
蘊月愕然。
忽然間,門外響起輕輕的環佩之聲,恰似鈴聲微蕩隨風遠。
旋即,大門洞開,徐徐進來一身著秋香色襦衣裙、頭戴幃帽的女子。她身姿纖弱,行動間似輕雲遮月,又如弱柳扶風。
蘊月愣住,目光追著女子不肯稍離片刻。隨後一名銀灰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輕輕攙住女子。兩人站在一處,恰似閒雲淡月,又如松鶴共舞。
蘊月身如電掣,呆立當場,那男子不是武夷山上的江先生又是誰?
那邊林泓床邊的婦人復又站了起來,張口結舌。安躺於床上的林泓突然彈起,舉手指著男子:“你!你!由之!是你麼?”,旋即劇咳不止。
江先生淡淡而笑,坐到林泓床邊,輕輕扶著林泓:“丈人莫急,是由之”
秋香色衣裳緩緩而動,女子徐徐摘下幃帽,交給身後一名素衣婦人。
“大、大、大小姐”婦人捂著嘴,瞬間淚流滿面,不禁跪倒在地。
蘊月看到女子的側臉,恍恍惚惚記起幼時,他嘟嘟囔囔的拿手指描著畫面上女子的面龐,一側是爹爹難得溫和的眼光那側臉弧度一直是他無比熟悉的弧度
待女子徐徐轉過身來,蘊月趕前兩步,赫然停住,跌跪在地。
那女子面容上嵌著一雙杏眼,明若清溪,內有悲喜緩緩流淌。
歲月,刻下了它的痕跡,女子,從容的容納了它,一切在更改中永恆。
她果如爹爹惦記著的,眉目間有種沁人心脾的溫柔。
女子看了蘊月一眼,又輕輕轉身,走到林泓床前:“爹爹,康康來遲了。”
林泓早已呆住,若非由之在後撐住,他早已昏死過去。
跪倒在地的夫人慟哭,爬上來抱著女子的腿:“大小姐!大小姐!”,支離破碎,只剩這一聲惦記了二十年的稱呼。
女子扶著夫人的雙臂,緩緩跪下,秋香色的襦裙撒開,如秋葉裡靜美而落的梧桐葉。
“貞娘,清月來遲了。”
名喚貞孃的夫人大哭,抱著清月,話不成句。
後面素衣女子也摘了幃帽,款步上前,攙住貞娘:“貞娘快快請起,待小姐與老爺說說話。”
貞娘抬頭,鬆了清月,拉著素衣女子,哀切說道:“燕語姑娘!我莫不是在做夢罷!”
燕語搖頭,把貞娘攙起:“劫後重逢,本是喜事。”,語罷,相視落淚。
清月站起,坐到林泓床前,握著林泓的手,淡淡笑容直達眼眸深處:
“爹爹,對不住,瞞著你二十年,讓你傷心二十年。”
林泓不禁老淚縱橫,看看身後由之,又看看眼前女兒,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