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哪怕是些公務,讓她操些心,也好。不然”
蘊月大吃一驚,看著他父親,卻發現他父親溫淡如常
蘊月轉頭看了看他母親,隱下心事,點點頭答應。那邊清月又從燕語手中接過一個老舊的荷包,走過來:“母親不善女紅,這是你外祖母親手的針黹,裡面有枚蘭佩,觸手生溫,安神定驚,留給你。”
說罷,清月把那小荷包放進了史氏給蘊月做的荷包內,輕輕撫摸,說的有些喟嘆:“兩位長輩的心意,必能庇佑你在江南一路順風。”
蘊月正要開口說話,又見燕語雙手捧著一個小笸籮走了過來。
清月輕輕笑著接過,道:“你鳳元三年十月初六的生辰。鳳元二十年,承熙而今五年,今年二十有一,母親欠你二十一隻紅雞蛋。待今年生辰,你便可以吃上新鮮做的。”
蘊月訝然,接過了那小笸籮,裡面顆顆渾圓色鮮紅
登舟,岸上一行人揮手相送。
蘊月站在船頭,看見他父親挽著他母親,她纖弱身姿,就風顫動。蘊月忽然想起他父親臨別的那一句囑咐,眼睛一酸,便轉身進了船艙。
未幾,阿繁發現不見蘊月身影,又見船艙小門關著,便走過去,伸手推門道:“小賊!”
門開,兩人相對一愣。
蘊月懷中抱著小笸籮,手裡拿著啃了一半的雞蛋,鼓著腮幫微張著嘴,一臉的淚水,一地的紅雞蛋殼
阿繁呆愣,身後忽然響起豆子的聲音。她醒神,當機立斷轉身反手關上了門,笑嘻嘻的對豆子瑛娘說:“哥哥姐姐,你們快些把後面的棋子、吃食收拾出來,一會咱們一塊消磨些時光。”
豆子嘟囔的聲音漸遠,蘊月回神,滿嘴的雞蛋才嚥了些下去。只是蛋黃極幹,蘊月噎的滿喉嚨,直翻白眼。
去而復返的阿繁拎著茶壺進來,淡笑著倒了一盞茶遞給蘊月,又幫他順著背。
緩過氣來的蘊月紅了臉,囁嚅道:“雞蛋真好吃”
阿繁點點頭,伸手幫他剝雞蛋,蘊月抿抿嘴接過。阿繁剝一隻,他吃一隻,直至小笸籮漸空,蘊月的淚又流下來,輕聲道:“娘”
三年後
承熙八年春,帝國沉寂中煥發生機。
皇帝有心革新卻不改年號、不提革新。裴向秀、慕容冽入朝三年,不輕易掀起輿論風浪,只是實在在的做事。
景怡王、吳啟元、李存戟、趙愷等配合裴向秀的想法,漸漸裁撤了舊禁軍。禁軍三衙漸漸由殿前司獨大,趙愷領了殿前司指揮使,正式替代了來喜。
李存戟官職未變,三年間最大的收穫,大約是終於娶得嬌美娘殷露。但與此同時,殷露的父親殷勇,由原來的永康軍巡檢入朝,僅僅任兵部郎中。
朝堂的軍政緩而有序,可見裴向秀的老成。
慕容冽入戶部後,戶部尚書林澈漸漸放權,直至承熙七年末,林澈終於辭官歸故里。
三年來,慕容冽就著江南六路轉運使江蘊月在江南的清理戶籍工作,開始積累國庫。他國中徭役上大做文章,為皇帝贏得愛民如子的美名,也與江蘊月一左一右,切實的增加著帝國國庫。
朝堂的民政活而有則,可見慕容冽的靈活。
裴向秀厚重,慕容冽機變,朝堂上雙秀比翼。
朝堂之外,李青鶴與江迎華兩人同在江南,開始將中州李家產業從龐大的支應西北軍糧的商貿體系中剝離出來,希望將二十年來揹負的重擔轉回皇帝手中,一償由之清月趙怡的夙願。
而眾人之中,我們的小江相公或許變化最大。
三年間,江轉運使在江南清理的戶籍高達八萬六千一百二十一戶,共計人口三十六萬五千餘人。戶籍的增加,為小皇帝的國庫添了不少白花花的雪花銀。自然而然,小江相公聲望日隆。如今的江轉運使越發老成,好容易留的兩撇小鬍子,添了不少官威。
但這些都不是他最滿意的,最滿意的自然是洞房花燭夜!
承熙七年十月,外祖父二十七個月孝滿,江小爺便在中親人見證下,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把阿繁娶進家門。
他了無遺憾,更無怨恨,只是有些可惜他老爹、師傅始終沒有出京來見證他小心小肝的那點小幸福。
但他心裡還有隱隱的擔憂。他娘自他成婚後,似大舒一口氣,常年羸弱的身子更不見精神。他記著他父親的囑咐,使盡心思給他娘寫信,既想她操心,又想她不會操心的過分。
他也每每寫信給他老爹,希望老爹公務繁忙之餘也能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