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瑛娘帶你去看看這兒的文人騷客。”,說罷引著蘊月往大殿一側牆壁去。
而後蘊月便看見牆壁上高高低低留有許多新舊不一的墨跡。
瑛娘悄悄拉著蘊月,指向一處:“小爺你看!”
蘊月細細看去,只見那處牆壁滿布灰塵,灰濛濛一片間隱約透出些墨跡來,他不禁湊前一點,細細分辨:“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林”
日久年深,那墨跡幾乎埋沒於灰塵之中,筆鋒特徵早就淹沒,只是字跡還隱約可辨。蘊月不明白,一牆的詩詞,瑛娘何故獨獨指著一處老舊詩文。
“這詩應算這一壁詩詞的祖宗了,早十年,我跟爹爹借住靈鷲寺時,還不曾有那麼多呢!小爺,這鴻爪雪泥是小爺的母親所留呢!”
蘊月身體一僵,終是明白,這四句詩詞是景怡王妃林清月所留只是,他母親?太息“瑛娘知道的倒清楚,你與那虎子叔也是王妃舊日僕人?”
“瑛孃的爹爹和姑姑是王妃的母親在世時買下給王妃當貼身傭人的。”
蘊月聞言赫然警醒!如此關係!那景怡王妃仙逝後,這些人活著卻不在王府?還有!豆子也是極親近王妃之人啊!
蘊月面色一變,回頭問瑛娘:“你爹爹、姑姑既是王妃貼身僕人,那王妃仙逝後,我怎麼從未聽爹爹提及,也從不見你們在林澈林大人家?按說,林大人家才是你們孃家”
瑛娘淺淺笑開,目光滿布溫柔:“爹爹與我卻是在小侯爺家。王妃、姑姑聽爹爹提及,王妃當年助王爺北伐,遣爹爹協助塑方侯李青雲籠絡西北雜處部落,是以爹爹才在西北倖免於難,才有瑛娘。後因王爺獲罪,爹爹便一直跟著塑方侯、鼎方侯。”
蘊月深吸一口氣,覺得瑛娘說的倒是圓滿,但不知為什麼他總有種被矇在鼓裡的不快,卻又不知是為何。
他有些洩氣,只轉頭又看那詩,沉吟復沉吟,良久呢喃道:“鴻爪雪泥確有萬物一空的禪境。想來楊柳依依成了雨雪霏霏,萬事變遷終成空,何嘗不是鴻爪雪泥雪蕩氣清,冷冽空明,指爪淺淺,總非無痕。有人聞雪後空靈便頓悟四大皆空,是為大徹大悟;我執著那指爪留痕,為一爪半鱗墜阿鼻地獄,難道就不是頓悟?!”
“哈哈!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執著指爪是為我執,只見雪後空靈是他執!我執他執,皆是執,自然並無不同!”,一聲朗笑,暢然道。
蘊月嚇了一跳,忙回頭,卻不知一名癩頭和尚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在蘊月身後。
蘊月看了那和尚雖有些不甚整潔,卻是堂皇披著住持袈裟的,因此雙手合十,行了佛禮:“住持。”
癩頭和尚笑開回禮:“施主,請施主廂房用茶。”
蘊月與癩頭和尚論了論禪,本想夜間留宿在靈鷲寺,無奈瑛娘一介女子,著實不便,蘊月只好推辭了住持的好意,退了出來。
出來後瑛娘看見蘊月還是不大開懷的樣子,便道:“想是那癩頭和尚不通禪理,惹小爺不痛快了?他不通,自有別處通的。瑛娘就知道有一處處所,是極好的,我帶小爺去!”
蘊月原本也不是為論禪落了下風而不高興,但聽聞瑛娘要帶著他走,心裡壓下的那些疑惑又浮了起來,瑛娘要引著他走?他出門明著說是要巡察轄地的,雖然暗地裡他也有些心思走動尋覓阿繁,可怎由得旁人引著他走?他不動聲色,接著瑛孃的話:“哦?瑛娘知道什麼好處所?”
瑛娘一笑:“翠雍山。”
☆、故人之墓
四月初十;翠雍山裡雲雨稍霽;便呈現出一種鮮豔欲滴又富有層次的綠色來。
瑛娘穿了一身月白的襦衣裙,面上粉黛不施,又挎了一隻竹籃,不由分說的便拉著蘊月上山。
蘊月對瑛孃的行動愈加疑惑;但最後也只是皺了皺眉頭;還是把瑛娘給他準備的素服穿上了;跟著瑛娘往山上走。
一徑菊花一徑香。待瑛娘引著蘊月花了大半日走進翠雍山深處後,大片大片的菊花出現在蘊月的視野。
時值初夏;菊花尚未盛開,但空氣中瀰漫著的氣息,將所至之人都燻成了東籬賞花人。
這是藥田?蘊月留心到那大片的菊花皆有田壟後;似乎明白這翠雍山裡的這片菊花乃是一片藥田。藥田李青鶴就經營著東南大片的藥田,難道是他家的?只是為何瑛娘要引他到此處?
瑛娘想必常年江湖走動,大半日後步伐仍舊輕盈,她熟悉地勢,引著蘊月穿過菊花田埂,不一會就到了一處柵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