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邁,定要親自坐鎮,連皇帝都立即被趕出了產房。
餘者文皇后、諸位嬪妃,能到的都趕到了淑安宮;不能到的;也都遣了宮人來伺候著。
生產之事;男人插不上手,趙恪一身力氣無處洩;更別說去安歇,只呆在明德殿,兀自生著悶氣。
原來如此!好個文皇后!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演了這麼一齣戲;把他當成了利刃,肆無忌憚的凌遲趙爽。好個借刀殺人!可憐他尚不足月的孩兒,尚未降生就如此活在刀光劍影之中!
趙恪又是痛又是怒,更有自己無法周全的懊惱!他一想到趙爽如此魯莽無知竟撞破了他與阿繁的私語,又惱羞成怒,但他一想到趙爽只因愛之深才會責之切,又不免憐她一片苦心;他一想到他的正妻如此與她同床異夢,他就恨之如蛇蠍,但他一想到自己也如此防範著皇后,又不免咬牙切齒的嘆一句皇后高明!千般思量,也是燭火斑駁。
“得喜!連夜召見兵部員外郎李存戟、殿中侍御史江蘊月!”
李存戟咋聞阿爽早產,還不確定的多問了一句是否只是動了胎氣?
傳話的內侍沒給他猜測的機會,直接告訴他早產必成事實。存戟一下子心懸高,一抹自來笑便添了肅殺,心裡嘆道,究竟他為阿爽妹妹繃緊的那根弦沒法再鬆下來了麼!
存戟不敢怠慢,立即又喚醒了老侯爺李玉華。李玉華聽了回稟也是半響不言不語,之後長嘆一口氣,又打發趙爽的引教嫲嫲跟著存戟一同進宮。
那邊蘊月園內,趙怡、蕭子軒、江蘊月得了訊息也是一片死寂。
未幾趙怡平著臉對蘊月說:“別讓陛下久等,蘊月,你快去吧。”
待蘊月走了,蕭子軒長嘆一句:“究竟並無僥倖這一說!”
趙怡深吸一口氣,眼神便深了去:“先生記得二十餘年前的禍起蕭牆麼?!”
蕭子軒點點頭:“刻骨銘心!”
“皇兄早逝,後宮之中孤兒寡母,實則與奸臣竊國無異!”趙怡一字一句,包含了恨意:“今日外戚勢大、權臣弄權、國弱民疲、胡虜頻犯之危局,實乃怡生平大恨!此次趙爽突然早產,未必不是另一次禍起蕭牆!只可恨那離間骨肉、興風作浪的禍國妖人!”
蕭子軒抿著嘴,下頜稀落的鬍子卻是一抖一抖的,良久才說道:“王爺,陛下雖胸懷大計,但初出茅廬,仍欠些火候!小的造次說句僭越的話,你我經歷了大半輩子,隱忍了大半輩子,千萬不能在此刻亂了分寸啊!王爺可還記得,平了朝堂,還有多少的風雨要經歷,王爺,千萬記得,江南那草木幽深處,您心心念唸的還有那麼一大攤子事”
蕭子軒一面說,趙怡一面握緊了拳頭:“先生放心,我便是睡著了,夢裡須臾都不敢忘!”
蘊月見了皇帝,皇帝什麼都沒多說,只遞給他一小玉瓶:“你瞧瞧阿繁去吧,她也委屈!”
一句話,蘊月的心就緊緊的揪住了:難道趙婕妤早產,還與阿繁有關麼?!一下子不好的預測接踵而至,若與阿繁有關,便皇帝知道阿繁委屈,那宮中的貴人還能容得下阿繁去?心急,蘊月恨不得腳底裝了風火輪,一路飛著過去。
待趕到,蘊月也不免氣喘。
起居舍裡仍如上回一般,豆燈融融,蘊月走近了看,小炕前一地的琉璃碎並著一汪水,阿繁倚在一處牆角,蜷作一團。
蘊月心內一疼,不禁腳步放輕了走過去,就在阿繁身側滑下去,雙臂順著就把阿繁抱在懷裡,語氣輕鬆著:“臭丫頭!知道小爺來了也不說站起來問好,日後也這麼沒規矩的?”
阿繁一動,頭卻還是埋在雙臂間。
蘊月抿抿嘴,雙手便捧著阿繁的頭抬了起來,不看則已,一看仍是大吃一驚。阿繁的臉龐高高腫起,竟連指印都看不見了。原先一雙大眼睛,這回幾乎眯成一條線。
蘊月倒吸一口冷氣不禁恨聲道:“誰這樣歹毒,下這樣的狠手?你不曉得打回去!就站著捱打!”
阿繁眯著眼,只覺得頭昏腦脹的,待聽明白蘊月的話,只覺得鼻子酸,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蘊月見阿繁一言不發,竟有些蒙了的樣子,心中又是一嘆,便想再細看看阿繁。正想扳過阿繁的頭,卻不料牽了阿繁的痛處,“啊”的一聲輕呼,阿繁不禁用手去扯蘊月。這一扯倒又扯到了手上的傷口,阿繁再也忍不住,嘩的一聲,眼淚就淌了出來。
蘊月這邊還沒有緩過來,那邊竟又是這等情形,又是急又是痛的:“究竟還有哪些傷處?你還呆在這窩著!往日教訓小爺,那個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