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千層浪,原本極小的一件事情眼看演變成御史臺的大震盪。
皇帝趙恪連番召見古光、文重光、黃澄、任予行等人,並再三挽留鄧煥,但鄧煥去意堅決,且堅持柴鬱林等人不應再兼任監察御史。
眼見處在漩渦中心的鄧煥自行請辭,袁天良、柴鬱林再也沒有什麼理由再待著,也紛紛上折請罪。
同月,皇帝下旨,御史大夫鄧煥以從二品太子少傅銜出世,一代罵佛轟然倒塌。
四月,皇帝趙恪下《御史臺改制敕書》。自此,皇朝御史大夫虛設,御史臺最高長官為正五品御史中丞,下一名臺御史,六名監察御史,兩名殿中侍御史。另,御史臺兼領諫院之職,分設左右司諫各一名。
與此同時下召的,是御史臺諸人遷任。
孫繼雲、張挺原職不變;
大理寺少卿柴鬱林不再兼任監察御史;
兵部右侍郎袁天良不再兼任監察御史;
翰林院侍讀學士王華轉兼左司諫,刑部右侍郎曲諒因此不再兼任左司諫。
章淳年事已高,准以從五品翰林院侍讀銜出世,餘方大同、慕容凌留任監察御史。
江蘊月、祝酋英留任殿中侍御史,有越級上書之權。
小江相公初出江湖,卻是手握屠龍刀,戰神般衝入戰圈,見神殺神,遇佛屠佛。一揮手,一封《風聞言事疏》將御史臺諸位高官、老官揮下馬來,自此江湖成名。
御史臺的鉅變落在各人心裡都是不小的震動。孫繼雲直接成了炮仗,一點就著。文書稍不合心意,兜頭就丟,江蘊月首當其衝,常被砸的抱頭鼠竄。
但祝酋英更加穩重了,乃至於孫驢子都挑不到錯來噴他。只是他也疏遠了江蘊月,看著江蘊月的眼神有一摸深思。
不過也不只是祝酋英如此,餘者方大同、慕容凌等倖存的監察御史都沒再敢把江蘊月當晚輩來對待,見了面,正正經經的一拱手:“江大人!”
小江相公似乎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照樣的吃喝拉撒睡。說他沒心肝,也不對,他敏銳的感覺到了祝酋英的態度,卻也只是聳聳肩,不近不遠,淡的像水。對慕容凌等人的一句“江大人”,卻又是趕緊彎腰低頭笑容可掬:“豈敢、豈敢。”。
這副樣子,也基本算江小爺寵辱不驚吧,但也只能到基本這個程度而已了。因為實際上他小心小肝的的確是想要趁機落個罪名辭職回家待著,但皇帝這番安排,江小爺不僅如意算盤打不響,還被犟驢子照足一天三頓的飯量來罵,讓他鬱悶的想找面牆撞撞。
趙怡對江蘊月那副小肚腸摸得一清二楚,與蕭子軒一合計,某天月黑風高殺人夜把他提溜到書房開打。
這幅陣仗,恁得熟悉,江小爺一進門就抱著腦袋直嚷:“早就說過小爺的刀不長眼睛的,你們支開豆子,又想打我!”
趙怡看見他這副不爭氣的熊樣,反倒好笑:“你什麼沒長,這脾氣倒是見長。這回要不是鄧老,那封摺子足夠你流放到嶺南去和林老做伴!你不怕死?別讓我說中你想乘機辭官!”
“所以我當時問老爹嘛,要是直接遞給皇帝,他不高興可以留著不發嘛!誰讓你不管我!”,江蘊月理直氣壯回敬回去,然後話頭一轉:“不過話說回來,老爹,刑不上士大夫,小爺我研究過刑典的,去嶺南我也沒什麼意見,聽說那邊荔枝好吃”
“啪”蘊月後腦勺華麗麗的被蕭子軒一掌揮了個狗j□j。
“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鄧老要出來給你收拾爛攤子!就憑你那封奏疏,鄧老若是袁天良、柴鬱林能放過你去?!王爺這要是幫你遞了這摺子,古光能不知道?你腦子進水了?”
江蘊月撇著嘴,那臉上的不服氣也同樣華麗麗:“就說嘛,沒事讓豆子去打酒”
“小子,你拿了我的顏料塗竹籤,你說說你都看見什麼,說好了,今晚我再不打你。”趙怡翻出一把竹籤,在手裡把玩。
“又考我”蘊月嘟囔了一句,滿臉的不屑:“早看出來了,方大同和章淳就一對炸過頭的老鵪鶉,硬的能磕崩牙。小樣的沒事就煽風點火,不知道想幹嘛。柴鬱林肯定和鄧老兒不對盤,再加上個孫結巴!什麼鬼風憲之地,比小時候看豆子打架還亂。還有朝中那些人,古老兒比墨還黑,從頭到尾愣是沒說一句實在話,看不懂他要搞什麼勾當。黃澄倒是好像和袁天良不大對頭哎喲,總之就是那個亂!還有,早先是祝酋英吃了火藥,現在成了孫驢子點炮仗,沒把我轟死!老爹,您手眼通天,疼疼我這掛名兒子,給我挪個地兒吧?”
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