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狡黠,我猛的悟過來,一時羞紅了臉,垂了頭賭氣不理他。
蕭琮不置可否,逗得玉真咯咯的笑。
春雨潺潺,輕輕的雨聲在琉璃瓦上頗似一曲合奏,我坐在榻邊的軟椅上剝著枇杷,看蕭琮盤腿在榻上逗玉真玩,這樣其樂融融的景象像一幅剪影,永遠的鐫刻在我的記憶裡。
春日萬物復甦,皇后的身子也好了些,雖然仍是孱弱,但畢竟不再命懸一線;太后為子嗣著想,又大選秀女入宮晉封;不幾日再傳陶才人有孕,晉位美人。如是一來喜上加喜,蕭琮便被絆住了腿,來慕華館的次數雖然不見少,比以前卻漸次稀疏了。
閒來無事,我抱了玉真去曲臺殿和福康玩。
福康正習字,遠遠見我便歡喜的撂了手中的毛筆跑出來:“寶母妃你來了!妹妹給我抱抱!”
寧妃追出來,見是我,鬆了口氣笑道:“福康越發野性了,平白的撂了筆跑,嚇了本宮一跳。”
我將玉真遞給錦心,叮囑道:“好好看著,別讓福康公主抱滑了手。”
福康歡天喜地的和錦心進殿去了,我對寧妃道:“如今春光正好,姐姐也不帶福康出來走走。下了學還練字,難為福康坐得住。”
寧妃笑道:“就是因為在學上不肯好好練字,我才罰她臨摹幾個帖子。誰知道你一來,她又偷懶了。”
她拉了我在殿前桃花樹下賞花,看看四下沒有外人,低聲道:“妹妹聽說了吧,陶映柔有孕了。”
我折下一支桃花:“這樣大的事,傳得闔宮皆知,自然是聽說了。”
寧妃道:“她位份低微,原本沒有孕育龍嗣的資格,宮中盛傳她以狐媚之術迷住皇上,夜夜笙歌,這才有了身孕。如今還沒問及她的過失,她倒升了美人,當真惱人!”
我道:“皇嗣單薄,就算她仍是才人,有了身孕只會賞不會罰。”我轉身注視寧妃,“姐姐想開些,陶美人出身卑賤,‘美人’只怕已是她晉位的極限,即便皇上再怎麼寵愛她,也越不過祖制。”
寧妃嘆息道:“我倒罷了,只是我替妹妹不平。妹妹正當年華,美貌聰穎,進宮也才一年多,皇上怎麼這麼快就轉了性,又去寵信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蹄子!”
心裡一陣陣惘然湧上來,我靜靜站著不說話,清風拂過,桃花的香氣撲在面上,太過濃郁,似乎呼吸都不暢起來。
寧妃大約察覺到自己說話不妥,忙拉了我歉疚道:“我也糊塗了,跟妹妹說這些幹什麼?妹妹別多心,皇上許是貪個新鮮,無論怎樣,皇上還是寵妹妹多些的!”
我微笑以對,正要說些什麼換個氣氛,卻瞥見嫣尋急急的身影,她素來沉穩,少有驚慌失措的時候,此時腳步踉蹌,顯然走的極快。
她也瞥見了我和寧妃,忙快步走近,屈膝問安後快速道:“娘娘快請去飛寰殿看看皇上和裴充衣,才剛有人來回說充衣中了蛇毒,這會子正險的很!”
我和寧妃俱是大驚,我忙問道:“這會子還不到夏天,哪裡來的長蟲?充衣身邊伺候的人呢?怎麼就讓她被長蟲咬了?”
嫣尋道:“奴婢也不清楚,娘娘還是快去看看吧!”
寧妃也急了,“春日裡的長蟲毒性最大,這可怎麼了得?快,我隨你一起去!”
事出突然,抬肩鑾的內監也不敢怠慢,腳步飛快的便到了飛寰殿。
甫進內殿,抬眼便看見一群妃嬪中,蕭琮灰白了臉一言不發坐在沉香木大床邊守著媜兒,我與寧妃忙上前見過禮。
我看著蕭琮臉色不好,正要問話,一旁候著的御醫汪譽為略上前一步道:“微臣斗膽,請皇上先歇息半刻,臣等自會盡全力醫治裴娘娘!”
蕭琮只是擺手,眼神迷濛,凝視著昏迷中的媜兒,似乎此刻除了媜兒,所有人都不在他眼中。
我們見狀也不好在內帳逗留,都退到外面候著。
須臾,我見崔鈺退下來,忙問他道:“充衣中的毒礙事不礙事?皇上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崔鈺皺眉道:“皇上被長蟲咬傷了,臉色能不難看嗎?”
我和寧妃幾乎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寧妃急的臉色煞白:“不是說中蛇毒的是裴充衣嗎?怎麼又說皇上被咬傷了?”
崔鈺嗐氣道:“是皇上被長蟲咬傷了,裴充衣為了救皇上吸盡了傷口上的蛇毒,可是那條蛇毒性極大,充衣因此昏迷不醒。”
我心裡也急的像在沸水上煎熬一樣,“那麼皇上現在怎麼樣?充衣又當如何?”
崔鈺道:“皇上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