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啊!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嬪妾一家還能活命嗎?”
聽她巧言令色我便心頭火起,一掌捶在桌上:“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死活!光知道你們顧家能否活命,就不管皇上和我裴家的命嗎?”
嫣尋見我生氣,忙勸道:“娘娘慢慢說,仔細手疼!”
寧妃抖開顧妍,鄙夷道:“你素日不是最喜歡扮狐媚子哄皇上嗎?裴充衣生死難測你是不是心裡很舒坦呢?皇上此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若是裴充衣醒不來,本宮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讓皇上眉開眼笑!”
顧妍渾身篩糠似的抖著,我早不看她,揚聲道:“來人,將顧常在送回蘭林館好好看著,若沒有皇上的旨意,不許她踏出蘭林館半步!”
寧妃見我打發了顧妍,又憂心道:“怎麼說皇上也有傷在身,這樣守在病榻邊也不合適。妹妹平日與皇上親近,好歹去勸一勸,讓皇上保重聖躬要緊!”
我心中本就七上八下,此時應言而起。
清淡的日光照著窗,似矇昧的珠光流淌在帳幔之間。雖是白晝,但氣氛森然,宮人進出間帶起的風捲動一室濃朱淡絳,內殿好似籠罩在一片無形的暗色中。
我走到蕭琮背後,輕聲道:“皇上,您守了妹妹這麼久,也該歇息一會兒,讓嬪妾在這裡照顧妹妹吧!”
良久,蕭琮開了口,往日/爽朗的聲音此刻變得如許傷懷:“婉卿,換做是你,你會這樣舍了命的救朕嗎?”
不待我回答,他又自言自語道:“你或許會,也或許不會我只是不知道我竟辜負了她那麼久”
我百感交集,一時哽咽,扶上他的肩道:“皇上,既知道曾經辜負,那麼等妹妹大好了之後,您真心對她便是。”
蕭琮撫摩著媜兒的手,低低道:“大好了?朕能看到那一天嗎?她還會醒過來嗎?”
我道:“會的,一定會!崔太醫醫術高明,媜兒一定會好轉的!”這話,說給蕭琮聽,也說給我自己聽。
蕭琮不置可否,半晌,他疲憊道:“行了,你退下吧。”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剎那,我的眼眶泛起酸澀的潮,心中說不清的疼漸漸襲來,密密麻麻像夏日裡最小的蟲子叫囂著揮舞著鉗子在夾我的心。我極力的告訴自己,這種悵惘的感覺是因為媜兒,因為妹妹生死不明的境況,所以我才這樣的難過。
但是即便如此,止不住的茫然無措仍舊默默的席捲過來,心裡像挖空了似的失落。
我好像,錯過了什麼;又好像,失去了什麼。
這感覺如此清晰,清晰的讓我心生恐懼。
一步一步從裡面走出來,我仿若走了一個甲子那麼長。
飛寰殿內熙熙攘攘,外面庭院黑壓壓站了許多宮人,殿內也多了幾個人,雲意,陶美人,陸充華,還有些見風使舵的嬪妃。
雲意迎上來:“妹妹臉色怎麼這樣蒼白?”
我撫上自己的臉,蒼白麼?我自己卻不知道。
寧妃問道:“皇上怎麼說?”
我收斂心神,緩緩入座道:“皇上還是不肯歇息,執意要守著妹妹。”
寧妃與其他人面面相覷,嘆息道:“裴充衣不顧自己性命英勇救駕,當真是難得,皇上疼她也是應該的。只不過龍體抱恙,若是不眠不休,只怕於聖躬無益啊!”
我道:“姐姐說的話妹妹何嘗不知道是這個理?但皇上的脾性姐姐也清楚,勸是勸不動的。”
“僅是‘勸不動’怕是不行呢。”陶美人的肚子已經微微腆起,她近前柔聲道:“嬪妾們心裡也想替皇上分憂,但皇上如何聽得進去嬪妾們說的話?皇上平日最寵奉薇夫人,這個時候嬪妾們也只有靠夫人。若夫人都說勸不動,那嬪妾們又作何指望?豈不是讓人笑話皇上白寵了夫人一場麼?”
我靜靜凝視她,如何聽不出她話裡帶刺?
因為心裡悵惘,自己說話也不免尖酸了些:“皇上天恩澤被六宮,對誰不是一樣寬厚?妹妹宮人出身,卻聰慧異常,從綵女到才人不過一年的事情,又以從六品位份承寵有孕晉位美人,其實說起來,皇上為了妹妹也算越了祖制,只怕他更寵妹妹一些。不如請妹妹替本宮走一趟,或許皇上看在妹妹與顧常在交好的份兒上連她一併饒過也未可知。”
出身永遠是她的軟肋,陶美人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被我噎的說不出話。
寧妃見狀打圓場道:“皇上性子倔強,只怕輕易勸不動,本宮已經遣人如實回稟太后,想必一陣子就要過來。皇上仁孝,太后的話不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