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了她一眼,對慌亂的我低聲道:“她的腿是被太后活生生打斷的,那場自焚的火也是太后著人放的。”
周太妃萬分失望,哭泣著哀號:“哀家的兒子,兒子,你到底在哪裡?太后,太后,你好狠的心,你把哀家的兒子還給哀家!”
她哭得那樣悽慘,我心裡痠痛難言,杜玄遠道:“你知道太后為何一定要殺了她,為何一定要殺了陳太妃?”
我隱隱有了一個猜想,只是這個猜想太過大膽和荒謬,我甚至都不敢仔細去想。
杜玄遠卻不肯讓我受到衝擊的大腦有緩衝的時間,他看看淒涼悲哭的周太妃,又看定我,語調平淡的問我,“娘娘博聞強識,有沒有聽過一齣戲叫《狸貓換太子》的?李宸妃的兒子變成了劉妃的,劉妃成了太后,她抱來的兒子便是皇上。”
周太妃驀地抬起頭,眼眸裡是無盡的恨意:“當朝皇上是哀家的兒子!是哀家的兒子!”
我駭的幾乎站不住,忙扶住牆壁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杜玄遠繼續說道:“昔年貴妃有孕,太后害怕中宮地位動搖,於是佯裝假孕。可是空肚子終究是生不出孩子來的,因此太后與親信密謀,在貴妃生產當日將孩子抱到太后處,裝作是太后所生,而貴妃身邊,只撂下一個死嬰。”
周太妃喃喃道:“可是她卻不知道,哀家昏厥之前明明看見自己生的是個兒子,怎麼會一轉眼就成了女孩?哀家聽到別人說她產下皇兒,哀家才知道自己遭了暗算,可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竟然成了她的!”
我顫聲道:“所以太后一定要你死,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周太妃抬頭看我,這才問道:“你是誰?你是誰?”
我忙福了一福,“嬪妾慕華館奉薇夫人,見過周太妃。”
她眼睛裡迸出光來,“你是我兒子的妃嬪?”
杜玄遠道:“是。皇上與奉薇夫人鶼鰈情深,兼之她與太后也有血海深仇,因此臣斗膽帶了她來見一見太妃。太妃保重鳳體,早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她顯然很信任杜玄遠,也不多問,哭泣過後,自己理順了鬢邊的白髮,靠在牆上微微坐直了身子,問我道:“你現在知道哀家是誰了,你打算怎樣處置哀家?”
我惶惑道:“太妃言重了,嬪妾並不敢冒犯。”
她低低的冷笑,“你嘴上這樣說,心裡也不知道怎樣想,哀家如今狼狽不堪,即便皇上見了也未必相信哀家是他生母。你正好去告密揭發,倒是大功一件。”
周太妃在地下不見天日躲藏幾十年,日夜思念蕭琮啼哭不已,為母之心倒是可憐。我並不介意她語調尖酸,只是還有些疑惑,我並沒有見過周太妃,總不能她說自己是就是,總要有些憑證才能讓人信服。
杜玄遠約是猜出我的疑慮,去周太妃拿了一樣東西回來,我接著通道的燭光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塊瓔珞,裡面嵌著一塊鴿子蛋大小圓潤的羊脂玉,那玉上偏還刻了一個小小的“蓉”字。
周太妃道:“這是先帝賞賜,哀家從未離身,你出去隨便找一個老宮人問一問便知真假。”
她又招手道:“你過來。”
我躊躇著靠近,周太妃低低道:“你是皇上的枕邊人,哀家問你,他後腰處可有一小塊淤青的胎記?”
我臉微微一紅,後腰原是個曖昧的位置,若非肌膚相親,在這樣禮教森嚴的朝代還真是不可能看得到。
略想了想,我只是想不起,周太妃又嘆息道:“哀家在這地下藏了半輩子,只想著能再見一見自己的兒子,若當朝皇上不是,那哀家畢生的希望都落空了。國師既然說你與那賤婦也有血海深仇,哀家便信你,哀家的冤屈,便指望你了。”
我想起一事,問道:“太后既然抱走的是你的兒子,為何還一定要殺死陳太妃?”
周太妃又落下淚:“哀家自知是太后抱走了孩子,便由著性子在先帝面前胡鬧,先帝震怒,將哀家打入冷宮。陳妃她可憐哀家尚在月子裡便被打入冷宮,因此特地來探望,也是哀家不好,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誰知道這樣竟會為她惹來殺身之禍”
我竭力勸慰她一陣,在地下所費時間頗多,未免宮人起疑,待得周太妃平復了,我便跟在杜玄遠的後面鑽出密道。
丹鼎裡的丹早就煉好,此時裝模作樣祝禱一番,也就功德圓滿。
我偏了頭問他:“為何你恰好能在火海中救出她來?”
杜玄遠道:“或許是機緣。”
我不信,“或許是你早知道太后的謀劃,為免有一天鳥盡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