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茗發顫道:“公主用石子投擲仙鶴,那仙鶴便啄了過來,奴婢們護衛不力,驚嚇了公主,還請娘娘責罰!”
我看見玉真身上臉上並無傷痕,再聽見是她用石子投擲仙鶴引得仙鶴髮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訓斥她道:“我看你真是皮癢了!平日裡母妃是怎麼跟你說的?這些飛禽都是獸類,不能靠得太近,不能挑釁鬥狠,你都當做耳旁風了?”
玉真覷見我發火,又見雲意不吭聲,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宮人們跪了一地,討饒請罪之聲不絕。
我忽然記起元澈,掃了一圈人群裡並無他,頓時滲出一身冷汗,“五皇子呢?五皇子在哪裡?”
宮人們面面相覷,有人說:“剛才餵食仙鶴時五皇子都還在的,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放眼望去,雲臺館庭院深深,樹木鬱鬱蔥蔥,哪裡有元澈的人影?
雲意哄著玉真,質問宮人道:“既然餵食的時候都在,必定與公主在一起,這樣近的幾步距離,五皇子什麼時候不見的你們竟不知道?”
順茗道:“那仙鶴突然發了狂,奴婢們都著急護衛公主,沒,沒注意到五皇子”
我厲聲道:“什麼叫做沒注意?難不成你們都圍在公主身畔,五皇子身邊就沒有一個人留心伺候?”
順茗嚇的連連叩頭,其餘人等俱皆戰慄不敢回話,
這樣的情景也不用再回話了。
我心裡明白,宮人內監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下意識的都去護著玉真,並非忠心一片,而是因為她是蕭琮的心頭肉,若是有了一絲損傷他們都擔待不起。可是元澈呢?元澈雖然不受寵愛,畢竟是堂堂東秦的皇子啊!
我氣的渾身發抖:“好,好,好!好一群忠心護主的奴才!公主固然要保護,皇子又怎能被棄於不顧?混賬!簡直混賬!”
雲意第一次見我如此動怒,頗有赧色道:“妹妹,是我宮中的人不省事,我一定重重罰他們,只是現下咱們如何是好?”
我又急又氣又擔心,一瞬間手足無措,忽聽見遠遠一聲“母妃”,觸目幾丈之處有幾棵成蔭的芭蕉,芭蕉後面閃出一團小小的絳色,是元澈!
他一身的灰土,想必跌過跤。此時壯著膽子哭著跑過來抱住我的腿直喊母妃,我也禁不住淚水滾滾而出,緊緊摟著他不鬆手。
雲意哄罷玉真又勸我道:“好了好了,五皇子安然無恙就最好了,你們母子這樣哭作一團,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呢,擎等著太后訓斥麼?快別哭了。”
元澈聽了雲意的話,拿衣袖為我擦拭臉上的淚:“母妃,是孩兒不乖,孩兒害怕所以躲起來,不是故意讓母妃擔心”
我緊緊抱牢他,似乎一鬆開他就會被周遭虎視眈眈的各種危險抓住,我那樣害怕他受到傷害,像當初擔心玉真那樣。可是玉真現在已經有那麼多人疼愛憐惜,元澈呢,除了我,這宮裡還有誰是真心疼愛他的呢?還有誰是真心想要保護他呢?
我看著元澈身上的灰土,看著他小大人一般的舉動,心中的酸楚和憤怒無法言表。
我將元澈抱起,心裡暗暗起誓,從今往後,我絕不可以再讓他這樣直面恐懼,不可以再讓他遇到危險的時候被人遺棄,不可以讓他孤零零的躲在芭蕉樹後。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得到蕭琮的寵愛,讓他在宮裡立足,讓他堂堂正正的做東秦的王爵,或者,做東秦的皇帝!
第十九章 擢青出於藍
紫宸殿常年藥味瀰漫,在氤氳的氣味裡待久了,好人只怕也要燻出病來。
我服侍皇后服了藥,又細心擦去她嘴角的藥漬。
皇后今日精神頗佳,徐徐道:“難為你,幫著寧妃協理六宮那麼忙碌,還來伺候本宮。”
我笑道:“這是嬪妾的本分,有什麼難為的。”
曼姝將皇后扶了起來半坐著,我為她墊上鵝毛絨裡子的抱枕,皇后咳嗽幾聲,掩了胸口道:“本宮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大約也就是這幾年了吧。”
我遞了冰糖雪梨給她,婉聲道:“哪有這樣說自己的?您身子柔弱,素日裡又操心太多,焉知不是病從心起?但凡放寬心,也不至於這樣。”
皇后笑道:“本宮這樣懶散,你還誇本宮操心。本宮若是真的肯於六宮事務上心,只怕早就不在了。”
我見她說的如此不吉利,正要語言誆哄,忽見娟姝蒼白了臉進來,字斟句酌道:“啟稟皇后,府裡來人稟報,說說”
皇后見她吞吞吐吐,不禁問道:“府裡說什麼?”
娟姝道:“今日天剛擦黑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