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人在昭儀沐浴的溫泉裡下了毒讓她手腳乏力,如何能困住昭儀?昭儀又何至於會好端端的在自己宮中溺斃?”
“你說靜霜是溺斃的?!”蕭琮又驚又怒,“朕以為她是心悸舊病復發,怎麼會是溺斃的?!”
太后已擦拭淨了眼淚,又恢復成了那個不怒而威的小老太太。此時由皇后和玉竹嬤嬤扶著斜倚在韓昭儀時常偎靠的紫檀木折枝梅花塌上,一手揉著太陽穴,一手指著抱琴咬牙道:“你站起來說話,究竟你都知道些什麼!是誰要害昭儀?”
抱琴瞥了我一眼,瑟縮著一行哭一行說道:“是攬春所的周御女害死了昭儀!”
這一驚非同小可,汗珠立時從毛孔裡爭先恐後的湧出來,汩汩的順著額角滴下。浣娘?怎麼會是浣娘?
我聽見抱琴哽咽道:“韓昭儀今日總說身子不暢快,早早便命奴婢備好玉暖池。奴婢想著十月天氣,若是洗溫泉只怕於身體無益。但周御女卻說韓昭儀體質怕寒,即便泡一泡也無礙。又和寶婕妤的侍女一起為韓昭儀搗碎了珍珠倒進池去,奴婢因殿中有事沒有隨侍昭儀入浴,誰知道不一時便聽到這種噩耗!”
我立時出言阻道:“抱琴,昭儀香消玉殞,茲事體大,事情真相尚未查清,你豈能在太后皇上面前信口開河?周御女負責為昭儀配置珠湯,這是皇上欽準的,況且昭儀入浴所用東珠全是掖庭精挑細選,又何來毒物?”
抱琴雙目含淚,卻冷笑道:“寶婕妤娘娘自然說的很有道理,可當時奴婢被昭儀支出來打聽皇上駕幸何處,玉暖池內殿只有周御女和寶婕妤的貼身侍女棠璃在,奴婢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昭儀便歿了。婕妤娘娘你倒是說說,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皇后此時揚起眼眸向蕭琮道:“此事不光是六宮家事,還牽涉到衛國府,請皇上宣周御女及棠璃來問個清楚!”
蕭琮頷首,冷道:“傳。”
浣娘和棠璃蒼白著臉色被羽林軍押到殿外,再由內監如臨大敵般提了上來,我心中惶惑,這麼快便定了罪嗎?是誰准許的?
郭鳶滿面悲切出列拜倒:“嬪妾第一個趕來晗風殿,所見一切如抱琴所說,嬪妾不敢輕易放她倆回去,因此命人將她們看押,請太后皇上治嬪妾罪!”
“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太后不容蕭琮說話便讚許了郭鳶的行為。郭鳶謝了恩起身,眼神從我面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浮現在眼眸。
浣娘何曾見過這種場面,當下膽怯不已,嗚嗚哭著跪趴在地道:“皇上,嬪妾冤枉,嬪妾沒有謀害昭儀!”
太后歷來喜歡高貴端方的女子,對蕭琮從外面帶進來的人頗多微詞。浣娘出身卑微,連小家碧玉尚且談不上,加之性格怯懦,從來都不為太后所喜。太后見她哭得哀哀,反而怒道:“你沒有?若你沒有,昭儀為何殞命?!”
浣娘抬起淚痕遍及的臉龐,身體抖動的如同風中的荷瓣:“太后明鑑,嬪妾只是奉皇上之命為昭儀剔選東珠,況且嬪妾與韓昭儀無冤無仇”
“你雖然與昭儀無冤無仇,難道就不興你為了別人戕害昭儀嗎?”劉娉踏著燈光款款而至,跨過殿檻時,她刻意挺了挺肚子,站在殿門旁的陶綵女忙扶住她。
劉娉盈盈見過禮,蕭琮皺眉道:“你又來做什麼?有身子的人怎麼都往這裡跑?”
劉娉含淚道:“韓昭儀對嬪妾照拂有加,好好地突然就去了,嬪妾若是不來弔唁上香,何以為人?”
我見太后微微頷首,想必這話說到了她的心裡。劉娉又說:“昭儀乃九嬪之首,如今被人謀害香消玉殞,行兇之人當真膽大包天!嬪妾求皇上查明此事,還昭儀一個公道,也還六宮一個安寧!”
皇后嘆道:“宮闈之中出了這種事,當真讓人心驚膽寒。”
我看著那具棺木,只覺得刺眼,燭火再明也掩蓋不了陰森之氣。
蕭琮鐵青了臉,瞪著浣娘道:“你還不說?”
浣娘只顧哭,唯有棠璃仰頭回道:“皇天在上,奴婢與周御女只一心一意服侍韓昭儀,並不敢有半點僭越,又何來戕害之說?”
郭鳶冷笑道:“這就是寶婕妤的貼身侍女了,當真有其主必有其僕,生就一張利嘴!”
太后聽不得這個,當下便哼道:“利嘴麼?只怕這個時候不好使罷!人來,先賞她掌嘴二十!”
我心裡一痛,忙跪下求道:“太后恕罪,棠璃性子直,並非有意冒犯!求太后開恩!”
太后看見我,怒氣更甚,按捺著面上的不愉道:“你急什麼?這人是你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