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哪裡肯聽,只顧著為他脫去溼衣服復又穿上氅衣,忙忙碌碌,一顆心都恨不得撲在他身上,他也滿眼都是我,我只覺自己走來走去都走不出他的瞳孔。忙停當了,棠璃拉著錦心說去吩咐廚房熬薑湯,出去時撂下了棉簾子關上了槅扇,留下了我跟二哥兩個人。
四下裡沒了旁人,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怎麼傻成這樣,大雪天的站在這裡是要做什麼呢?”我禁不住怪他。
他啞著嗓子道:“婉婉,我若不來,怕你從今往後再也不理我。”
第三十九章 花明
聽見這話,我心裡只覺得一陣陣心酸,一陣陣愉悅,如天鵝交頸般融合,“值得”這樣鼓譟乏味的兩個字,一直在我腦海裡盤縈打轉,為了這個人,來到異世吃的苦,受得罪都值得了!
深深凝望之後,二哥幾乎與我同時撲向彼此,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變換著角度以便更深的接觸。他的懷抱那麼溫暖,我只想抱的緊些,再緊些,如若能刻進彼此的骨骼裡才最好!讓那些曾經的巫山之雲滄海之水都見鬼去吧,我也不是不能容人的,若他能從今往後真心對我,我也能忘記過去事,只珍惜眼前人。
可是突然,他沒有徵兆的推開我,怔怔的又冷靜了下來。
是想起薛凌雲了嗎?是突然發現我的感覺和薛凌雲不一樣嗎?是突然記起這是不同的兩個人了嗎?我的心驟然痛得無法言說,就像溺水之人一樣呼吸困難。
他見我雙眼含淚,大有見憐之意,又試探著握住我的指尖道:“婉婉。”我抽手出來,忿道:“你當我是什麼?”他不防我說出這話來,立時神色愕然,我微微平復心情,抽出絲帕拭掉臉上的淚痕,本想繞過心裡的坎兒敷衍幾句,卻不料話一出口便不由人:“青梅竹馬?情根深種?若不是被我撞破,哥哥還打算騙我到多會兒去?”
二哥露出糾結的神色,緩緩道:“你果然還是計較的。”
我冷冷一笑:“計較?你未曾對我說過實話,又如何怪我計較?”
他漸漸隱去眉間的喜悅,只悶悶坐著不說話。我本來一腔熱忱,想著若是他軟語溫存幾句,或是言語激烈為自己辯白一番,也就把這件事撂過不談。沒想到他居然不置一詞,這感覺就像是隨便我怎麼猜忌怎麼傷心也無所謂。沉默寡言雖然穩妥,此時卻不合時宜。
銅嵌琉璃金獸香爐裡不時發出細微的獸炭爆裂噼啪聲,流動在空氣中的煙霧娉婷嫋嫋,鋪天蓋地的馥郁香味像是要把我團團緊裹,讓人覺得呼吸都不暢快。
靜了半日,他終於出聲道:“我不如承昭三弟會說話,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法子。我只單單能說,若我真是存心騙你欺你,我便死無葬身之地!合了你的心意也便罷了。”
我駭然,忙伸手捂住他的口,又是氣又是惱:“你這麼說,分明是陷我於不義!若是我有這等心意,我也死無葬身之地!”
二哥無語,只幽幽嘆了一口氣道:“這又是何苦,莫非真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你才信麼?”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我聽得一陣陣悸動。可是想起薛皇后,便如同兜頭澆了一盆雪水,冰洌徹骨。我一時也噎住,即便明明是真心,此時說出口卻都成了假意。二哥與我愁腸百結對視著,又呆呆坐了一炷香的樣子,他看著軟紗窗欞上糊的如意羅紋花樣子喃喃道:“我總不負你便罷了”
又是這句話,之前這話曾讓我感動的一塌糊塗,現在時移事易,還可以輕信嗎?
我還未開口,門口便傳來錦心棠璃的聲音,我慌慌的用袖子擦掉臉龐殘淚,喚她們進來。錦心捧著一個紅木托盤,裡面安放著兩碗薑湯,一個四仙銘文攢盒。走近一看,攢盒裡裝著幾樣果脯並小塊飴糖。
錦心見我看攢盒,忙笑著說:“本來一去就讓給我們弄的,但那裡現等著熬五小姐的藥,冬熙說是怕串了藥性,非要讓她們弄好了才給我們弄。因此回來晚了。”我丟了攢盒蓋子,淡淡的也不說話。
棠璃本意是想留出餘地讓我與二哥解開心結,但見我雙眼紅腫,二哥神色黯然,大概也猜到疙瘩越來越死越來越多。當下也不多說,只端出薑湯道:“二爺小姐趁熱喝,起先受了寒,須得滾滾的喝上一碗。”
二哥接過去,勉強笑道:“難為你們專門跑這一趟,其實也不用仔細,我在隴西時常風裡來雨裡去的,倒也慣了。”棠璃笑著從托盤裡取出攢盒來,爽利道:“二爺這是哪裡話,既回了家,斷然沒有風吹雨打不管的理兒。何況二爺是在我們這邊受的寒,就算二爺體壯不顧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