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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夢裡依稀共采薇 作者:月寒

我情知不妙,但見長姐含笑若素,二孃又一臉關切神色,心裡慢慢咂摸出味兒來:二孃是長姐的親生母親,父親對她又不過如此,長姐便是二孃在府裡的全部依靠。雖則未婚先孕不足為外人道,但畢竟母女連心,只怕二孃早就察覺出來,並且和我一樣,全力為她遮掩周全。

父親坐在一處樹蔭下,遠遠招手喚我們過去,早有丫鬟擺好小繡凳,我們只管一一坐了。父親笑說:“年年習俗如此,花朗節民間以刀尺、百穀、瓜果種籽、迎富貴果子等相問遺,咱們家人多,反而沒那麼講究,不過挑菜踏青罷了,也遂了你們心願,出來透透氣也好。”

二孃笑著開啟提盒,拿出一盒面果子散給我們道:“來,迎下富貴果子。”我接過一個蝴蝶形狀的面果,剛咬了一口,便有丫鬟捧上托盤候著,見長姐掩口放了面果上去,我才悟到原來迎富貴果子就只能吃一口,剩下的反倒不能吃了。

歲歲春草生,踏青二三月。雖說初春時節,花蕾還未怎麼綻放,但春風和煦,光線適宜,看到這青草依依、清水漣漣的景色,真是讓人油然一股喜不自勝。真正是逢春不遊樂,但恐是痴人吧。

“父親,時候不早了,挑菜采薇吧。”二哥朗朗道。

我正微微前仰後合與長姐說笑,不經意間對上二哥的眼神,他那雙漆黑眼瞳深邃如淵,透著細小如針的鋒芒,扎得我心裡一慌。

第四十二章 知君秉性甘薇蕨

長姐推說春乏,二孃一心照看長姐,噓寒問暖,早沒了玩耍之心。媜兒還未從才剛的挫敗中緩過神來,無精打采的坐著出神。三娘歷來是身嬌肉貴的,嬌嗔的要父親陪她。

一家人帶著隨從奴僕轟轟烈烈出門遊玩,最後卻只有我和二哥去挖薇菜。

我從來沒見識過這等節日,自然覺得新奇有趣。那薇菜根莖粗壯,表皮褐色有絨毛,莖的頂端越往上走越形成一個好似豆芽瓣的螺旋狀的矩圓形,根狀莖粗短,直立或斜生。

空曠郊野上或疏或密盡是野菜,我挖的甚是起勁。

父親高聲叮囑:“不過是個意思罷了,不要貪玩磨破了手!”又讓二哥看著我點,怕我被裙裾絆倒在田坎上。

二哥見我樂此不疲,反而擰了眉頭冷冷道:“你還真是心裡不裝事的,這快要進宮做娘娘了,果然喜形於色。”我住了手中的小鶴鋤回望他,他眼睛裡盡是濃濃的醋意與不悅。

我很想說幾句狠話噎住他的嘴,但思量了一下,竟然想不出來。罷了,富貴日子過久了,連句刻薄的話也不會說了。平時對著下人都和顏悅色的,何況是面對自己喜愛的人,笑裡藏刀又怎麼做得出來。

“說中了你的心思,你倒惱了?”他又開口,帶著幾分譏諷之意。

我忍了忍,終究受不了這種委屈,反駁道:“皇帝宣昭難道是我自己求來的?我與你同樣不知情,我又何其無辜?哥哥一說帶我走,卻又顧忌重重;二說永不負我,卻又念著舊日所愛;三說不僭越倫常,卻又同屬裴氏血脈!你說,我要如何做,才能合了你的心意?”

他聽了,只無聲無息。良久道:“原是我錯了。”

“你錯了,我也錯了。是我太荒唐,居然對你動心。你是我的親哥哥,即便不願入宮,也不能拉扯上你,我可不是瘋了!”我低低說道,手中的動作不覺停下了,只怏怏的用鋤頭划著泥土。

二哥眼神一晃,攥住我的手腕:“你說的到底可有一句真話?分明是你拿兄妹之情阻隔你我,我已說過,你我並非至親,為何你就是不信?”

他手勁極大,捏的我手腕發紅,我掙開道:“那你告訴我,何為‘並非至親‘?”

他卻又不接話,眼中漫出的欲言又止和傷痛,把我的一顆心攪得天翻地覆。

好容易壓抑下心裡的翻騰,我靜靜道:“既然說不出口,便不要說了。父親說的對,皇帝說出來的話原是金口玉言,即便沒有血緣橫亙在前,也沒有轉圜的,你我何必自苦。”

言畢,我又舉起鶴嘴鋤繼續刨掘薇菜,嘴上雖然平靜無波,心中卻著實難過,每揮動一次鋤頭便如同農夫耕田般下了死力氣,二哥看我弄了幾下,終於伸手過來搶去我手中鋤頭,我還要搶回來,他身手靈活,個子頎長,我哪裡爭得過他。遠處父親他們看著,只道兄妹嬉戲打鬧,誰知道我們二人心裡都藏著一腔憋屈難當。

我踮著腳搶了幾次都不得手,便也擱下不管,自顧自蹲下用小石塊刨菜。二哥起初存著逗弄我的心思,本還有些許笑意,見我始終板著臉,頓覺索然無趣,也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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