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突又睜開雙眼,眼裡血絲遍佈,猙獰異常。她快如閃電般抓住我的胳膊,我禁不住一聲尖叫
“小姐醒醒,小姐?”
我被棠璃搖醒,睜開雙眼,原來是個噩夢。我坐起,只覺渾身冰涼,沒曾想夢中冷汗淋漓浸透了衣裳,兩片嘴唇上下粘連,喉頭竟似火燒。
初蕊喚粗使丫頭打水以供沐浴,棠璃倒茶過來說:“小姐怕是魘住了,喝杯茶壓壓驚。”我抿茶,驚魂未定。
回味剛才的夢境,有條有理,連續貫通,美婦和中年男人的對話雖然不明白是何意,但她一定與裴婉有關,還有那小香囊,或者裡面裝的就是致命丹藥?這一切都不像是簡單的夢,反而像是裴婉魂靈給我的最後明示和預警。
莫非莫非裴婉重病喪命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見不得人的陰謀?是蓄謀已久的一個圈套?裴婉發狂時想說的究竟是什麼,她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為什麼她一介女流會痴迷修道?又聽信了誰的話開始辟穀甚至以身試藥?這一切像座大山般傾軋在我身上,我並不想佔據裴婉的身體,卻憑空要承受這個事件帶來的後果。自己無法承受這種壓力,但裴婉的慘狀,託夢時詭異的收梢,似乎又無法置身事外。
我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這個謎題纏住了。
第四章 初領教
棠璃散開我的長髮,漆黑如墨的髮絲在水中散開,像一把濃密的羽扇。水霧氤氳中,棠璃慢慢撩起水花,搓揉著我的脖頸和肩膀,突然她輕呼一聲,旋即命初蕊捧上一方四方瑞獸鑲金琉璃鏡,又拿起一塊打磨過的小小月牙形銅鏡,銅鏡反射在琉璃鏡上,清晰可見我的右肩下方有一塊小小的火焰樣胎記。
我不知所以,棠璃俯在木桶邊低語:“小姐身上沒有胎記,這胎記從何如來?”我也不知道,只得說:“一塊胎記,有或是沒有,都不要緊吧。”棠璃臉色一凜,揮手遣退了初蕊和其他服侍的婢女。
她四顧無人,又斟酌半天才開口道:“婢子發現小姐從清醒以後言語習慣都發生了變化,像是換了個人。婢子斗膽,請小姐明示究竟發生了何事?”
我囁嚅:“沒發生什麼再說,即使我講,你也未必肯信。”
“小姐以修道為本命,從不沾染葷腥穀物,食量甚小。從小,小姐受盡寵愛,性子難免驕縱,言必稱本小姐,對二孃及大小姐從無恭敬之色。如今卻一一反轉過來,說話行事全然不同。尤其是連自己身體髮膚都一無所知,小姐到底發生了何事?”
棠璃做事小心謹慎,作為裴婉的近身丫頭,日常她的細微變化都看在眼裡,何況我穿越後明顯的改變。眼看裝糊塗沒有用,我乾脆豁出去:“我的確不是裴婉。”
棠璃大驚,我竹筒倒豆子:“我不是裴婉,我也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我來自21世紀,可能我跟裴婉腦電波相似,所以穿越了。也或者裴婉是我的前世,上天安排我回來替換她。總而言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棠璃道:“何為穿越?”
我想了想說:“就好比你們的宣宗,他機緣巧合回到了文宗登基的時候。”
棠璃立刻說:“不可能,先皇登基時連皇后都沒冊封,宣宗皇帝尚未出世,怎麼可能回到過去?”
我拍手道:“說得好,就是’回到過去’這四個字!”棠璃十分聰明,雖不甚明白,卻也悟了七八分。
我自在水中嬉鬧,棠璃將信將疑:“我東秦歷來有巫蠱之術,民間傳說甚多。婢子曾聽人說若鬼魅附身,便會巧言令色讓人無法分辨,但鬼魅極怕獵犬玄貓,一見這兩物必定現形。小姐若是心中無懼,可否容婢子抱玄貓一試?”
裴婉身體突現胎記,我很難說究竟是為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我並非鬼魅。想及此,我點頭應允,初蕊便去二孃處抱來一隻黝黑滾圓的貓兒來。
我見到黑貓,不但不怕,反而十分喜歡。我從小喜歡寵物,也養過不少小貓小狗,只是父母去世後,自己的生活都亂了套,哪裡有時間去養寵物。現在看到這個滾圓的黑貓,說不出的喜歡高興。也顧不上在水裡,一把就把黑貓攬進懷裡,親暱不已。
棠璃此時一顆心才算放下,她柔柔說道:“小姐莫要怪婢子多心,穿越之事聞所未聞,何況小姐向來嗜服丹藥,如今初愈難免神智未清。棠璃不知小姐是否是以前的小姐,棠璃只管遵照主母遺訓,忠心護主罷了。”
一時洗畢,初蕊已將貼身衣袍披上,又拿來一件暗花煙羅衫為我穿上,下著紫綃翠紋裙,紅色腰帶依舊是系在腋下,披帛棄去不用,又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