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穩固。
但在踏進長信宮門的一瞬,我的心還是驟的提了起來。
太后著一身絳色五蝠秋喜長裙,臉色鐵青坐在上首。兩邊依次是皇后、和妃、裕妃、寧妃、韓昭儀,其餘妃嬪皆自站立。劉娉款款福下身去,溫聲道:“回太后,嬪妾幸不辱命,將寶婕妤給您帶來了。”
我聽她這話說得蹊蹺,倒像提審人犯似的。福下身去還未起來,便聽見太后冷冷道:“哀家怎麼生受得起你的大禮?”
我一聽不好,忙頓了起身之勢,深深跪下不敢言語。太后冷哼一聲,半晌道:“寶婕妤,你可知哀家今日召你所為何事?”
我茫然道:“嬪妾不知。”
韓昭儀甜笑一聲道:“太后聽聽,寶婕妤何其無辜,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呢。”旋即又沉聲道:“寶婕妤,你深沐皇恩不知感恩戴德、結草銜環,反而恃寵生嬌干預國事!你可知罪?”
我怔忡道:“昭儀娘娘說的是嬪妾麼?嬪妾從不曾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韓昭儀轉向太后道:“太后您看,嬪妾先前說裴婕妤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您還不信。如今您親自審問,她還敢胡辯呢!”
我見她有意挑撥,忙磕了頭徐然道:“太后容稟,嬪妾雖然不成材,也知道牝雞司晨天下大亂,況且後宮明令不得干政,嬪妾怎會、又怎敢以身試法?既然韓昭儀口口聲聲說嬪妾有負聖恩,嬪妾斗膽,還請太后明示!”
太后緩緩的盯著我的臉,像是想從我臉上看出蛛絲馬跡來,我跪的筆直,全無懼怕畏縮之態。
韓昭儀見太后半天不發作,按耐不住喝令左右:“還不押了那逆賊的妹子上來與她對質!”
逆賊的妹子?我心中頓時了悟,原來是慕容黛黛惹了禍。既然牽連到我,必定還是為了慕容超一事,可是慕容超是蕭琮下旨放掉的,六宮訊息靈快,不會不清楚,那麼現在興師問罪的又是為了什麼?
皇后見韓昭儀說的不堪,些微皺眉道:“昭儀,皇上並未下旨褫奪慕容美人的位份,你這樣稱呼起來未免有失妥當。”
太后也點頭道:“霜兒,今日是你第一次參與後宮事務,跟著和妃她們好好學著,你那脾氣收斂著些吧。”
韓昭儀見太后發話,訕訕道:“嬪妾就是見不得裴婕妤這恃寵而驕不可一世的樣子——既然太后說了,那嬪妾遵命就是。”
晗風殿的兩個宮人將釵環散亂的慕容黛黛推了進來,她一個踉蹌便倒在我身邊,我情急之下忙扶住她。上午她來慕華館時尚且衣裳鮮亮喜笑顏開,不過兩三個時辰,居然淚痕滿面容顏憔悴,其中折辱可想而知。
四下裡竊竊之聲頓起,皇后坐不住了,語氣裡摻雜盡了一絲責問:“韓昭儀,本宮不是讓你好好照看著慕容美人嗎,怎麼她反像是受了拷打似的?”
韓靜霜小嘴一撅,嬌嗔道:“皇后讓嬪妾小心圈著她,嬪妾哪裡敢違抗半分?她自己不爭氣,尋死覓活的弄成現在這幅德性,與嬪妾何干?”她又瞪著慕容黛黛道:“你說!本宮可曾碰你一下?”
慕容黛黛聽到韓昭儀的聲音,瑟縮著身子低低迴道:“嬪妾的傷是自己弄的,不關昭儀娘娘的事。”
我扶她的時候便瞥見她臉上有一道劃痕,血絲已然凝固,只是被頰邊髮絲遮住看不分明,宮中女子若是毀了容貌便等同於丟了性命,慕容黛黛即便性格再古怪,也絕對不可能自己弄出這樣的傷痕來!
太后不耐道:“好了,你們果真無聊,今日若是為了追究這些閒事,便不要打擾哀家清淨。”
皇后見太后不悅,忙起身福道:“兒臣失儀。”隨後注目於我,平靜道:“寶婕妤,有人向太后秉呈,說你貪圖慕容美人的賄賂,不惜插手國事,魅惑皇上放走了吐谷渾的可汗,你可有什麼要自陳的嗎?”
韓昭儀見我雖跪著仍傲然,太后靜默吃茶,其餘三妃皆作壁上觀,哪裡還將皇后的輕言細語放在心上,起身便朝我喝道:“既然無話可說便是認了!來人,給本宮除去她身上的釵環步搖,打發去暴室修身養性!”
第二十二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
韓昭儀身邊的宮人聞言蠢蠢欲動,頗有些狗仗人勢之意。
太后看著茶盞裡徐徐升騰的熱氣出神,並不出言阻止,韓昭儀得了意,越發傲慢起來。
和妃輕咳一聲,起身福道:“太后,寶婕妤怎麼說也是名門望族之後,若有違逆之處,也須得查清之後由帝后定奪。如今無憑無據便發落到暴室,只恐難以服眾。嬪妾斗膽,請太后三思!”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