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廣,卻始終藏愚守拙;昭儀淑媛等更不必說!後宮中多是庸脂俗粉,只知道千方百計討好朕,卻不知道朕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腦中靈光一線,婉聲道:“皇上想要的可是紅粉智囊?”
蕭琮看定我,似乎重新認識了一次,緩言道:“知我者,婉卿也。”
我作勢要拜,口中說道:“臣妾失言,請皇上降罪。”
還沒跪下去就被蕭琮一雙手穩穩托住,他溫聲道:“愛妃所言甚合我意,何罪之有?況且你才來宮裡多久,就跟著她們學的滿口‘恕罪’、‘有罪’的,以後別這樣,讓朕也覺得不自在。”
他言辭溫和,一字一句極其親暱溫存,我抬頭便對上他深沉的眸子,臉色又一次紅透。
蕭琮倒是沒注意,也披了明黃絲綢寢衣翻身起來,我忙蹲下給他提拉上軟緞睡鞋。他拉著我坐在彩繪龍鳳神獸紋紅木桌旁,若有所思道:“朕自那日遇見你們姐妹後,回宮便有些牽掛,後來雲意入宮,無論朕如何對她,她始終都是淡淡的。”
我心裡些微有些悵然,仍笑道:“沈姐姐原就是那樣的,雖然看著像是淡淡的,其實心裡火熱著呢。皇上別怪臣妾說話不好聽,上次張氏那件事,全靠沈姐姐攔在前頭壓制著,皇上賞了臣妾和慕華館眾人,獨獨漏了沈姐姐,皇上讓姐姐的面子往哪兒擱呢?”
蕭琮輕咳一聲道:“這話錯了,雲意是不在意這些的。朕知道,她原本是隻雲雀,是朕把她圈進了宮裡,做了不能高飛的囚鳥。”
他頓一頓又道:“她雖然不能違抗朕,但是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怨懟朕。可是她何曾知道,朕與她一樣,也是這正明宮的一隻囚鳥。她還可以怨懟,朕卻永遠不能憤懣。”
第十四章 慕華旖旎刻漏長
蕭琮雙眸遠視,臉色晦暗,顯是心潮翻湧。我待要說些什麼撫慰他,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有默默的陪他坐著。
蕭琮靠在椅背,屈起手指在桌上篤篤叩響,鬱郁道:“高山有崖,林木有枝。憂來無方,人莫之知。”
我介面道:“人生如寄,多憂何為?”
他微怔,扭頭看我:“朕說話時別人都不敢多嘴,偏生你接的倒快。”
我擠出一抹笑容道:“臣妾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死記硬背的東西多。皇上不嫌棄,就當臣妾是個故紙堆好了!”
蕭琮啞然失笑,捏著我的臉頰道:“朕有了你,當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我不覺心中一凜,對他充滿了悲憫之意,這樣一個在世人眼中殺伐決斷的帝王,想要一個真心對待的女子居然這樣難!驟然湧起的酸楚感掐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紅了眼眶。
蕭琮見我掉淚,一把將我抱在大腿上坐著:“好好的哭什麼?”
相同的氛圍,相同的語氣,我突然有一種錯覺,彷彿此刻抱著我的人不是蕭琮,而是裴少庭。我不禁反手將他緊緊環抱住,耳廝鬢摩之間,想要抱住這種感覺,讓他永遠不離開。
蕭琮撫著我的背道:“這些日子朕也沒來看過你,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後再不會這樣了,朕會好好對你。今日是你侍寢頭夜,民間所謂的洞房花燭,可不許再哭了。”
我止了眼淚,仍吸著鼻子,蕭琮環顧左右沒見著錦帕,便拉起明黃繡龍寢衣的下襬為我擦拭,我撲哧一下笑出聲推開他道:“皇上當臣妾是小孩子麼?臣妾可受不起。”
他抱著我不鬆手道:“你體態曲線玲瓏,又纖穠得宜,即便想裝扮成小孩子也沒人會信。”說著便輕輕吻過來,我忙不迭避開他道:“皇上,臣妾新承恩寵,身子還不太適應,能不能”
話猶未完,我已被蕭琮打橫抱起,他大踏步朝雕花大床走去,湊在我耳邊低低道:“越發沒規矩了,朕偏要你。”我被他拋在錦被上,鬧了個大紅臉,兀自絮絮道:“皇上保重龍體”
蕭琮已翻身上來,將我雙手壓在頭側恨恨道:“你以為朕已是老態龍鍾了嗎?再要呱噪,朕便要你好看!”我來不及思量他所謂的好看是指什麼,已被他深深吻住,兼之他十指並用,漸漸便如墜雲端,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在蕭琮的眼裡看見自已被慾望燻熾的容顏,已不復從前青澀模樣。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在心底喟然:少庭,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
空氣微涼,綠釉狻猊香爐裡的金樽蘇合香漸漸燃盡,淡薄的清新香氣隨著床榻的搖曳一浪一浪輕拂在身上。蘇合香還是原來的蘇合香,我倔強的保留著這唯一與他有關的東西,卻到底物是人非事事休,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