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了進去,很快就見幾個小廝出來清場,白漪這才被請出油壁車。而其他人還是在車裡待著。
關於怎麼向長輩行李,白漪還是問阿柔學過的,所以做出來一絲不差。太爺只是笑嘻嘻地摸著稀稀拉拉的山羊鬍子受禮,洪鳳生跟著給他端上茶水。
完了才道:“這一路過來,見了不少我們洪家的店鋪吧?”。
白漪聽洪鳳生說過,這個太爺是洪家絕對的權威,只要擺平他,什麼事都沒有。
當下想了想,就道:“第一家綢緞莊有兩人相伴進去,一人提著貨色出來,店裡還有幾個坐著站著的,不知是主是客;南貨號是一路看來最大的,進去一個人,出來三個搭伴的,其中一個挑著一擔貨色”
白漪憑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口齒清楚地把所有店家觀察的情形精確描繪了一遍,“雖是當午天氣,還能有客來客往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不過一路看來,似乎是門口搭著油布遮陽棚的店家普遍生意好上一點,而那些遮陽棚的撐腳支得比較高,方便行人進出路過的店家更好,這一大片陰涼就招人進去店裡看看。而朝西的店鋪這會兒正曬著太陽,若是沒有門口遮陽的大棚,看來都沒什麼生意。”。
老而彌堅
太爺聽著連連點頭,笑道:“說得有理,雖然我們做的大多是大宗生意,不過路過的小生意也不能放過,這等大熱天的,能叫人一見之下就心生好感的只怕也就只有門口的遮陽棚了,你看得很仔細,不錯不錯。”
白漪微微一笑欠身,很是謙虛的樣子,心裡卻是想,這等招徠客人的招數,兩千年的時候早給發掘的不能再發掘,商家每天想的都是怎麼製造噱頭勾引顧客進去掏錢包,連自己這等羊牯都可以學到幾招散手到古代賣弄。
洪鳳生驚喜地看著阿柔,衝口而出:“太爺,孫兒只是一路指點著阿柔看我們家的商鋪,沒想到她會看得那麼仔細全面。”。
不想太爺只是捏著鬍子嘆氣:“這是天賦,沒有辦法,這是天賦,可惜只是個女的,否則我也不用這麼辛苦。要不,回去叫小蠻把家交給你來當吧,也不知每月能削減多少開支,真是頭痛,一月比一月的用度大,也不知她們是怎麼花的。”。
不等白漪說,洪鳳生早開口道:“不好,阿柔初來乍到,連誰是誰都不認識,怎麼可以管家,饒是今天什麼都沒有做,三太太她們已經挑撥得老太太生阿柔的氣了,我還正準備帶著阿柔去別院避避風頭呢。”
太爺卻是嘿嘿而笑,道:“新娘子什麼都沒做嗎?昨晚那一腳踢的下人們個個肚子裡揣了一把汗,知道新奶奶不是個好惹的,所以老二老三家的兩個今早才會聞風而動,變著法子在老太太面前踩你媳婦,免得你媳婦遲早風頭蓋過她們。你今天幫你媳婦擋禍的招數確實可以,但是你是大房長孫,忌憚個什麼?你要真帶著媳婦避出去,除非你真心是想清靜幾天,與你媳婦好好玩上幾天,否則與我最像的孫子遇事只會做縮頭烏龜,傳出去沒得丟我的老臉。”。
白漪都忍不住與洪鳳生吃驚對視,原來老太爺什麼都沒插手,其實對事情的動向一清二楚,連誰在老太太面前挑撥都清楚,真是個人精。
拒絕當家
洪鳳生只得道:“太爺,你又不是不知道管家是多麻煩的事,阿柔要是接手了這件事,我哪裡還找得到她?起碼,您等過了這個夏天再說,讓孫兒先教會阿柔誰是誰。”
白漪的腦袋早大暈特暈了,毫不猶豫地道:“太爺,不,我不喜歡管家,這管家的功夫全在算帳外,每天擺平各房的關係就得佔去大半時間,何況我是小輩,沒道理去管長輩們的吃穿用度,這個家遲早得被我管成一團糟,太爺不如乘早別打這個主意。”
白漪已經差不多打定主意了,如果太爺堅持要她管家,她說什麼都得把真阿柔去換回來,這個大包袱她不能揹著。
太爺原本只以為說服倔頭倔腦的孫子便可,孫媳婦自然不在話下,誰不喜歡這個當家的位置?沒成想,這個孫媳婦拒絕得比孫子還堅決,倒叫他很是意外。
但再一想,孫媳婦要不是那麼有性格,昨晚怎麼可能做出半夜踢門的舉動?心中反而很喜歡,更加堅定了叫這個孫媳婦當家的決心。
不過太爺是個人精,既然被孫子孫媳婦都拒絕了個遍,自然不會做出強按牛頭飲水的勾當,知道當事人不願意的話,再怎麼逼也做不好。
何況這個孫子又是最會頂撞的,逼急了弄不好明年帶著媳婦上京趕考去,反而不美,只有想辦法請君入甕了。
因此他就當作若無其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