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說的第一時間傳到了椒磬殿,只是通報的人分毫也不敢進去造次了,內宮太監總管孫德海親自下令,誰人都不能進了內殿。
這下可急壞了前來報信的小太監,他哪裡又知道椒磬殿裡也並不安生。孫德海一聲不吭的立在靠在饕餮紋玉如意枕之上面色慘白的男人身前。
那細密的汗水,擰緊的俊眉與隱忍的呼吸都在彰示著帝王身體的不適,偌大的房間中充斥的濃郁香氣縈繞在聞者的心海,讓人一度晃神。
孫德海只握著手掌不敢動,他怕自己只要動了分毫都會影響床榻之上的人凝神,可偏巧總有不讓他省心的,才說不準任何人打擾,就偏有人不長記性,透過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座屏風見一太監身影在外來回走動,心裡不禁火惱。
可他也知道若不是真有事情,外間自己的愛徒也不會真不知道分寸在這個時候打擾,只得輕腳的抬步行了過去怒目以對壓低聲音道:“又怎麼了?”
小太監聞言,趕忙小心的向帝王所居的內室探頭,透過屏風,只隱隱能看見床上微躺著一人,心裡卻是更著急了:“師父,椒房殿椒房殿那邊出事了”
此話一出,孫德海登時便愣了,一把捂住了小太監的嘴,直接就要往外拖,生怕裡面的人聽見,可他又哪裡知道,自己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龍榻之上原本雙目緊閉的男子,因這一聲忽然睜開了眼睛,雖失了往日的清澈深邃卻也仍舊讓人不可直視。
孫德海想要將小太監拉出去問個明白,只還沒走動,內室卻已經響起了一道略微帶著沙啞的聲音:
“進來說。”
話音一落再也沒了聲息,但是,這簡單的三個字也足夠孫德海心裡翻騰的了,即便有一百個不願意,還是要照辦。
祁銘琰仍舊靠在如意軟枕上,閉著的眼目讓人看不出情緒,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按在胸腔之上,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未知的痛苦,光潔的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本就白皙的面色此時在小太監看來卻是蒼白的有些嚇人。
“皇上。”
“椒房殿裡怎麼了?”祁銘琰儘量控制著自己的音調,那聲音是寂靜的,只這寂靜中隱藏的卻是大浪之前的平靜,凡是這宮裡的親信,誰人不知自己主子對椒房殿的那位主子有多上心?
“皇上”
“說。”
“沐容華,沐容華怕是要臨盆了。”小太監知道瞞不住,也知道不該瞞著,只得老實將傳來的訊息告知帝王。卻不曾想,他話音才落,那個原本還躺在榻上的男人竟然轟然起身,接著便是不絕的咳嗽:
“咳咳”
“皇上!”孫德海心裡著急,趕忙一把扶住那個額角青筋浮起,眼目因為太過隱忍而布上一層血絲,閉住呼吸的男子:“皇上,別急,別急!”
祁銘琰只靜坐著不理,努力適應著周身上那席捲而來的劇痛:“好好才八個多月,如何就要生了,胡扯!咳咳”
“沐主子是被撞上了,負責調理主子身子的周太醫說是,說是有早產的徵兆。”
“撞上?!”祁銘琰一聽這兩字還哪裡能坐下去,一個起身就要出去,滿腦子還如何有理智的影子,只全是沐清漓痛苦的神色。
孫德海不敢太過用力真伸手去抓自己的主子,可又不得不攔著,一時只能以下犯上以身擋住了帝王的去路:
“皇上,奴才不攔您,但是稍等,稍等一會兒,您先歇著,在奴才準備轎輦的空當好好把身子狀況調理一下,不然即便您過去了也是要出事的!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瞪著,準備找事端,您要是出了差池,別說沐容華,就是您自己也危險了!”
祁銘琰心中焦急,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孫德海所說的事實,他不能有事,他的清漓還需要他去保護,現在還有太多人的眼睛盯著,一步錯,只是一步錯,便會是滿盤輸。
凝重卻又不失有序的椒房殿裡,此時正來來回回不停穿梭捧著熱水進出的宮人,前腳進去才是乾淨的淨水,出來卻已經是變成了血色的汙水。讓看著的每個人都是心驚肉跳,尤其是那尾隨而來的莊妃一眾,心裡還哪裡能定下分毫。
周明媛知道,只要只要裡面的人出了絲毫的差錯,即便是烏氏,即便是太后也保不住她,更何況那太后那烏氏因何要保她?
祁銘琰到的時候因為倉促,所以正好迎面撞上一個端著血水而出的宮女,若不是那宮女反應快以及孫德海護的及時,這一盆血水卻也真真灑在他的身上。
“皇皇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宮人的連勝求饒,頓時讓椒房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