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已經即將臨盆,蓬萊殿裡難免會松上一鬆,何況我這四哥,是偷跑出去的,他自己也有生母,顯昌郡夫人沒看好他,才是關鍵,難道就為此事,父皇竟全歸罪於母后身上?”
“先帝至今都被稱讚英明神武,你道你的父皇,是因為坐在了那個位置上的緣故,這些都是阿諛之辭?”玄鴻淡淡的說道,“此事有幾個疑處:第一,你四哥的乳母,善水,別說太液東池還不如西池大,就是把她丟進黃河裡去,也淹不死!第二,當時是盛夏,蓬萊殿正對的太液西池前植了杏林,正枝葉茂密,可以遮蔭,所以在西池畔遊玩倒也可以理解,可東池那邊沿岸都是還不能齊膝的卉草,那時候又是正午,日頭毒辣,不論乳母還是信王自己,怎會去那裡?第三,據蓬萊殿裡的人私下稟告你父皇,你四哥被安置在偏殿等待時,你母后其實還未睡下,而是召了你外祖母,屏退了其他人商議事情!”
她悠悠的道,“你四哥那時候雖然才四歲,卻極為好動,往常你母后召見他時,他總也坐不住,不是翻這裡,就是鑽那裡,有一回啊躲到了蓬萊殿後面小花園的一株山茶樹上,結果被樹枝夾住了腿,他力氣小拔不出來,用力掙扎反而把衣服撕破了,他又怕被責罰,不敢叫喊,山茶樹的枝葉終年濃密,把他遮得嚴實,你母后派人怎麼找都找不到,急得差點動了胎氣!”
元秀咬住嘴唇。
第一百零四章 郭氏
“父皇是懷疑母后與外祖母私下說了什麼機密之事,卻被四哥亂跑偷聽到了?所以母后下手謀害了四哥?”元秀喃喃自語。
玄鴻輕輕一笑:“你四哥那時候才多大?說是四歲,其實啊實打實的出孃胎也才三年罷了,我說了,他也不是特別聰慧的孩子,尋常三四歲的孩童在那時候哪裡能懂什麼偷聽?他若聽見你母后的聲音,早該叫起來了。是乳母李佳跑出去,那兩個小宮女在外面等候吩咐,他的乳母可是陪在身邊的!既然是獨自陪著你四哥到蓬萊殿來,豈能不是顯昌郡夫人信任之人?她又怎麼會被你四哥騙倒,貿然放他出去呢?”
元秀悚然一驚:“三姑是說,四哥之所以會離開偏殿,是乳母慫恿?”
“蓬萊殿你也不是沒去過,你可還記得,偏殿的窗有多高?”玄鴻瞥了她一眼,悠悠問道,“三週歲的孩童,又有多高?而且那窗下,栽種著玫瑰花叢,可是有刺的,你四哥那個年紀,就算他能夠避過了兩個小宮女的看守,翻出窗外,若沒人抱著他或掩了他口,被那些刺扎到了,豈有不哭泣出聲的道理?”
“那乳母此舉到底是何人指使?”
玄鴻沒理會她的疑問,只道:“你四哥的屍身從太液東池撈上來後不久,顯昌郡夫人就傳出自縊身亡的訊息,那個時候我還在宮裡,還沒出嫁,與你父皇甚是親近,擔心他傷痛過度,所以前去安慰,卻看到他將你四哥停靈之處的人都打發了出來,獨自在裡面,將你四哥的斂服都脫了,檢視他的身體。”
她深深看了眼元秀,“你四哥身上,肘、膝有幾處磨傷的痕跡,周身並沒有被玫瑰樹叢刺傷的跡象,你父皇他,看得非常清楚!”
“這樣豈不是說明,我母后是無辜的?”元秀輕聲道,“她與父皇的關係,又怎會變壞?”
“沒有刺痕,只能說明你四哥並非獨自跑出偏殿,而是有人接應,甚至是慫恿!”玄鴻悠悠說道,“你四哥那時候與蓬萊殿許多宮人的熟悉,這裡面隨便一個拿塊糕點站在那窗下引他過去,再把他抱出去,只說帶他去見你母后,或者說帶他去哪裡玩耍之類,你想他的年紀可會懷疑?”
元秀不解道:“可我母后做什麼要去害他?三姑也說了,四哥他並不算特別聰慧,得父皇的寵愛是因為他生得與父皇相似,生母連個才人的位份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外家之勢,我母后是父皇原配嫡妻,當時懷著我五哥,也已經斷出是男孩,又怎會去對四哥不利?難道就因為父皇對他這點子寵愛不成?”
“先帝親自去那窗下檢視過,然則當時天氣炎熱,你母后又懷著身子,所以蓬萊殿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四處潑上水,他去檢視時,那裡已經重新澆過了水,難以尋找痕跡,但據潑水的內侍所言,他似乎看到有幾株花葉被踐踏過,為此他還特意將那些部分折去,免得顯得不精神。”玄鴻平靜道,“問題是,那內侍指給先帝所看的地方,是花叢外側,而不是內側,那叢玫瑰花樹,是緊挨著殿牆生長,寬達三尺,因殿窗的高度之故,如果無人幫助直接從殿中翻窗而出的話,哪怕是那乳母,必然也要先踩到一點內側的花枝,才能跳到外面的宮道上。而踩踏過的痕跡是外側,這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