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故甚為熱鬧,我光顧著品評竟未注意到她她去了什麼地方?”
“奴只看到她折回廳中,從方向來看,倒像是又去了火鍊金丹的院子。”采綠笑著道,“後來王二十二郎並鄭家郎君也是從那個院子裡出來的,但奴見他們神色如常,想必是見雲州公主過去,刻意避到了那院子裡的死角,沒有讓雲州公主發現。”
元秀點頭:“上回鄭緯聽了也不知道是崔南燻還是崔風物的計策,坑苦了雲州,回宮後連喝了許多天的安神湯藥,還在眾人面前大大失了顏面,以雲州的性情,若撞見了鄭緯,不拿鞭子抽他才怪!虧得他們見機!若不然今兒就在火鍊金丹旁鬧起來,不仔細傷著了花葉一絲半點,魯叔可是要心疼壞了,咱們也顯得失禮!”
“奴還以為雲州公主是想去悄悄掐一朵火鍊金丹帶回宮裡觀賞呢,本想著若是她這麼做了,奴也替阿家弄一朵回去插瓶。”采綠扮個鬼臉,嘻嘻笑道,“但見雲州公主空著手,奴也就不敢了。”
“這一回才開了七朵,是怎麼都不夠分的,所以魯叔壓根就沒提簪花之事。”元秀輕哂道,“正因為開得少,少了一朵一望可知,想必雲州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是再看了一回,而沒有下手摘取吧?左右過段時間開得多了,不必去偷摘,魯叔也會使人送過來的——什麼給我插瓶,分明是想帶給採紫她們先睹為快!”
第一百一十章 下棋
牡丹花會開始之後,長安格外熱鬧,尤其是貴胄朱門之間,家家栽種著名貴的品種,但有所得,無不遍散請貼,邀眾往觀。元秀姊妹雖然身份尊貴又居於深宮,也著實赴了幾回家宴,如玉腰樓、燕脂樓、疊羅、福嚴紫、富貴紅、慶雲黃、瑞露蟬、雙頭紅、玉版白、夜光白、脫紫留朱差不多都看了個遍。
這一日帶著採藍、采綠,由薛氏陪同從延慶大長公主府裡看了一株難得的青龍臥墨池回來,在大長公主府時,元秀還與幾位郡主言笑晏晏,上了馬車後卻有些神思飄忽,似心事重重。
薛氏立刻注意到了,她以目示採藍,採藍輕輕搖頭,表示方才在大長公主府並未發現元秀與誰衝突。
“九娘可是累了?”薛氏見狀,輕聲問道。
元秀恍惚了一下,卻叫薛氏心裡一驚,她才道:“今日只在姑母家坐著與幾位堂姊說笑,哪裡就累了。”
“那為何神思恍惚?”薛氏皺眉,伸手探她脈門,“不會病了吧?”
“我只是看見姑母對幾位堂姐,有些思念母后。”元秀擺了擺手,悶悶的道。
提到文華太后,薛氏也微微一窒,隨即輕嘆著安慰道:“你母后在天之靈見著你如今長長,想必也是欣慰的。”
“今日在姑母那裡看到了堂嫂的表妹崔鏡娘,幾個女郎圍著她說起她的生辰,原來竟與八弟是同一天。”元秀靠在車軫上鬱郁道,“若是母后如今還在,八弟也是該多好?大娘,我想明天就去清忘觀裡替母后與八弟祈福,待上幾日。”
她性情本就有些嬌縱與隨意,忽然提出要去清忘觀,薛氏自己也想起了文華太后,心裡一酸,點頭道:“我陪你去。”
“嗯。”元秀點了點頭,採藍卻忍不住提醒道:“阿家,後日就是端午,阿家不如過了端午再去罷?五郎是要賜宴宮中的,阿家不出面,似乎不大好。”
薛氏聽了,正要點頭,元秀卻不耐煩道:“我偏要去!”
採藍連忙噤聲,薛氏皺了皺眉,見元秀滿臉的不高興,心裡到底一軟,柔聲道:“那麼今晚回去與五郎說上一聲,今年端午就在清忘觀裡過吧。”
元秀這才轉嗔為喜,道:“我也有段時間沒見到五哥了,今日恰好回去的早,不知道他在不在紫宸殿裡。”
回到珠鏡殿,元秀換了一身家常裝束,丹色瑞錦紋齊胸襦裙,外面披著藕荷交湖藍富麗纏綿穿枝花轂帔,洗手淨面畢,恰好被打發去紫宸殿的採紫來報:“五郎這會不在殿中,聽魚安源說,望仙殿的裴才人在午後便邀了五郎去下棋。”
“裴才人棋藝很高明嗎?”豐淳身為憲宗皇帝唯一活下來的嫡子,又是儲君,上朝參政之前,琴棋書畫也是都要有所涉及的,他的琴、畫兩道並不高明,但書法流暢優美,棋藝可稱精湛,元秀偶然與之手談,往往豐淳讓她十子再讓先手,兀自輸得丟盔棄甲,頻頻翻悔——當然,這與元秀不擅此道,也很有關係。故她聽說裴才人主動邀約豐淳,甚是好奇。
採紫抿嘴笑道:“魚安源悄悄告訴奴,說裴才人雖然進宮後才跟著五郎學下棋,但悟性頗好,因此五郎也很願意多教導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