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見元秀看到了她,忙斂裾行禮,韓王默不作聲的跟著給元秀見了禮,魏王卻似哭得累了,靠在豐淳身上沒有動作。
元秀此刻自然不會計較什麼,豐淳出了殿,將魏王放下,揉了揉額角,復不悅道:“如今這兒不是沒出閣的女郎該來的,你看其他人都沒過來,你跑過來做什麼?”說話之間掃了一眼採藍采綠,似對她們沒有阻攔元秀頗為惱火,採藍、采綠雙雙垂首下去,似有愧色。
“我明日想去清忘觀裡為母后並八弟祈福,想著後日就是端午,怕到時候難趕回來,所以大娘叫我與你說一聲,方才遣了人去紫宸殿問你在何處,聽說了趙芳儀不大好,又在珠鏡殿上遠眺到五嫂的車駕往這裡來,就跟過來看一看。”元秀雙眉微微蹙起,“這事”
豐淳聽到她第一句話眉峰微皺,隨即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清忘觀也不很遠,端午時我另賜筵席與你並三姑就是。”
“趙芳儀如何了?”元秀忐忑的問道。
“皇后正在裡面安慰她,耿靜齋施了針,人是沒事了。”豐淳臉色有點陰沉,他生長宮闈,對後宮之中的種種手段自然不陌生,從前他的後院還只有王氏、趙氏、曹氏並秦氏這四個人時,子嗣皆平安的生了下來,也太平活到了現在,哪怕是不怎麼得寵的曹氏所出的衛王也一樣。可這會年輕嬌豔的新人們才進宮了幾天?他一度最寵愛的趙氏就滑了胎,哪怕是趙氏自己不小心的緣故,到底讓他心情變得很差。
尤其後天就是端午,在這個時候宮裡傳出正二品芳儀小產的訊息,倒彷彿是衝撞了什麼一樣。本來,端午懸艾,就有驅邪之意。
豐淳忽然轉過身,問方才向元秀解釋的宮女:“承香殿為何還未懸掛艾虎菖蒲之物?”
只差兩天就是端午,大明宮各殿門窗之上早早就掛滿了菖蒲、艾葉之物,堂懸鐘馗之圖,宮女們鬢插艾草為簪,惟獨承香殿裡一切如常,豐淳這麼一問,元秀也噫了一聲,反應過來,面露詫異之色。
那宮女態度平靜,欠身道:“回大家,只因芳儀孕中敏感,說是聞著艾蒲的氣味便想吐,難進飲食,所以才吩咐只在端午那日插上片刻意思一下。”
一旁裴氏見豐淳臉色難看,忙岔開了話道:“五郎,如今趙姐姐身子不好,而韓王、魏王都還年幼需要人照料,但承香殿究竟不便,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這麼一提,豐淳到底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長子與幼子,略一躊躇,道:“你們先都到蓬萊殿暫住幾日。”
“五郎方才將芳儀所求之事託給了皇后殿下呢,皇后殿下怕是會有些忙碌吧?”裴氏輕聲提醒。
豐淳唔了一聲,正想說什麼,韓王扯住他袍袖央求道:“父皇,兒臣與三弟不想離開母妃!”
“你們母妃這段時間不大方便與你們見面,你們且在蓬萊殿裡小住,回頭再搬回來。”豐淳見長子臉色蒼白,想是方才闖進寢殿被嚇壞了,溫言安慰道。
“兒臣每日跟隨張司業讀書,可以將三弟也帶上,只是晚上回來住,不住到蓬萊殿去可好?”韓王糾纏著。
豐淳皺眉:“不行!”趙氏小產之後,她所在的承香殿寢殿自是成了血房,男子不宜出入,其他地方原本倒沒什麼,可豐淳一片愛子之心,自然不希望韓王魏王在趙氏沒出月前繼續住在這裡——趙氏母子三人在宮裡再怎麼不受喜歡,彼此感情卻是極好的,豐淳敢肯定,李鑾並李鑑若住在承香殿,必定會不顧忌的跑到血房裡去探望趙氏!
韓王見狀,悄悄對弟弟使個眼色,魏王二話不說,撲上前拉著豐淳的袍角便放聲大哭,哭聲哀切,叫才被元秀之言勾起回憶的豐淳究竟捨不得出言叱他,面露遲疑。
裴氏見狀,忙取了帕子俯身要替魏王拭淚,魏王雖然年紀小,脾氣卻是被寵得極壞,看也不看抬手開啟了她,只管拉著豐淳哀哀的哭泣。裴氏捏著帕子,有點尷尬的偷眼看向豐淳。
元秀想了想,便道:“莫如將鑑兒送到大福殿與鑫兒做幾天伴?曹才人照料他們也有經驗。”
此刻王氏不在,她這麼說也不怕王氏聽了刺心,豐淳微有意動,韓王卻也糾纏著不肯末了豐淳嘆了口氣,妥協道:“你們就在紫宸殿的偏殿住到滿月為止吧。”
裴氏眼中劃過驚色,元秀也一怔,韓王悄悄掐了一把魏王,這才抽噎著同意了。
豐淳便吩咐人帶他們先上帝輦,又讓裴氏自己回望仙殿,復對元秀道:“你一直未走,可是還有什麼事要說?”
元秀伸手拉住他袖子,有些尷尬道:“是有事其實我特特過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