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藝在身,但這番拼著性命不要,為討公主你一時歡心的做法,難道公主不應該”
說到這裡,燕九懷低下了頭,沉思數息,抬頭時,目光炯炯,幾乎是迫視著元秀,“不應該給我些比較珍貴的賞賜,比如說——公主此刻耳上的嵌寶金耳墜,那對寶在火旁依舊光芒奕奕,當是上品夜明珠吧?”
元秀今日幾乎是睡下後被他強行拉出來的,離開竹樓時僅僅來得及披了件外袍,耳朵上這對墜子卻是睡前忘記摘下,這對嵌寶金耳墜子白日裡看起來並無什麼特別,不過是金絲攢成四朵米粒大小的蓮花烘托著正中一顆黃豆大小的寶珠,在白天看起來猶如貓兒眼,只有到了晚上散發出熒熒光芒方知是世所稀見的夜明珠。
這會雖然是深夜,但身旁燃著篝火,這珠子的夜光依舊明媚,也難怪燕九懷目光灼灼的盯住了不放了。
元秀瞪著燕九懷,鬆開了手——對此人,她簡直已經不能生氣!
燕九懷見她不答,訕訕的摸了摸下巴,把話題轉開道:“公主可還想吃覆盆子?若是喜歡,我再去替公主摘些如何?”
“你什麼時候送本宮回別院?”元秀不耐煩的問道。
“公主何必急呢?”燕九懷苦口婆心道,“若是公主光明正大的出來,可能如此夜一般恣意?別說袁別鶴,就是採藍采綠那兩個使女,難道會許公主你這樣隨意的席地而坐,啖食蛇肉?”
“幕天席地,是魏晉高士常有的風度,有什麼不可以?”元秀冷笑著看著他,“但燕小郎君這個高士,卻是高來高去的高啊!”
燕九懷也不以為然:“能高些總比矮的好,是也不是?”
元秀怒視著他道:“莫非你敢挾持本宮不成?!”她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指著他驚呼道,“你你這是想替迷神閣轉移視線?”她雖然在紫閣別院裡對長安這會的局勢不大清楚,但從燕九懷來時前後聽到的訊息,可知此刻圍繞任秋之案,長安定然已是暗流洶湧,以迷神閣所處的位置,無論哪邊得勢,它都將是被犧牲的那一個在這時候,若是忽然傳出來在終南山中避暑的元秀公主失蹤的訊息,無疑會轉移大部分此案的焦點,尤其是豐淳的注意力!
元秀將這個可能說了出來,但又很快否決了:“不對,你若挾持了本宮,迷神閣只會倒得更快!”她皺起眉,目光犀利的看向了燕九懷,“燕小郎君,如今左右無人,你若有什麼算計,不妨直說!本宮的性情你也很清楚,不可能同意的事情,郎君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提起了!”
她說得直接,燕九懷卻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只是覺得住在別院裡,吃公主的,喝公主的,住公主的,雖然公主富貴難言,不在乎多我這麼一個人,心裡究竟有些過意不去,所以這才想回請公主一次,說起來這高冠瀑布在終南山中頗為有名,若不是公主諸事纏身也不至於到現在才到這裡來,不過公主若要過來觀景,必定是白日,因此我便取個巧,帶公主過來看一看夜色了。”
元秀怒道:“本宮又不是夜貓子!這會黑乎乎的除了聽見水聲,鬼知道那瀑布在何處!你三更半夜的把本宮拖過來看什麼?還不如在竹樓上掛幾盞燈看後邊的睡蓮池象樣!”
燕九懷皺眉想了一想,站起身來,走到不遠處的潭邊,取了十幾串蛇肉回來,誠懇道:“那麼,還是讓我親手繼續烤肉回報公主吧?”
元秀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她用力輕柔,燕九懷便未避讓,正要調侃,元秀卻猛然用力一擰,咬牙切齒道:“本宮想吃你的肉!!”
“公主!”燕九懷被她擰住了半邊臉,卻依舊面不改色,用一種極為緩慢與鄭重的語調,道,“探丸郎如今固然比漢時多接許多差事,但到底,還是賣藝不賣身的!所以,公主厚愛,我也只能抱憾了!”
“”元秀沒有再說話,她簡直已經說不出話
然而,燕九懷的小心眼尚未結束,將蛇肉遞過來時,他手有意無意在元秀臂上一拂,元秀本欲推開的手頓時一軟,與此同時,燕九懷手裡的蛇肉也啪嗒一下掉在了她裙上,夏日衣裙單薄,尤其元秀出來得匆忙,輕軟的夏衫下,僅有一襲薄如蟬翼的中衣,那幾串肉串偏巧掉在了她膝下,區區兩層衣裙壓根隔絕不了才從火中取出的滾燙,元秀甚至可以感覺到皮肉上彷彿有烙鐵滾過的痛楚,出於自幼的教養,她近乎本能的用力壓住一聲痛叫,反手抄起還帶著肉塊的鐵籤,恨恨砸向了燕九懷,後者卻是不避不讓,抬手接住,隨手向旁一揮,立刻穩穩的斜插入地,他皺眉靠了過來:“對不住,我這回當真是失手傷得可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