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世前四周僅有侍者在旁,最後一個抱過彭王殿下的恰是文華太后!”即使知道四周無人,霍蔚卻依舊壓低了嗓子,足見鄭重,他臉色晦明不清,沉聲道,“老奴不敢瞞阿家!彭王殿下去時,老奴雖然不曾見過,卻聽當時宮中的老人提到,彭王殿下死時身有青癍,當時有太醫疑為中毒所致,只是後來卻不知道怎的不了了之,那太醫沒過多久也死於非命,對外只說是撞了劫匪——彭王乃憲宗皇帝第一子,也是昭賢太后唯一所出!昭賢太后昭賢太后對文華太后的恨意,可想而知!當初文華太后去世,憲宗皇帝將阿家交與昭賢太后撫養,亦是怕將阿家交給其他人,難逃其毒手,惟獨交給昭賢太后撫養,一則阿家年幼,昭賢太后膝下無所出,將以阿家為老來依靠,也是撫慰昭賢太后,二則昭賢太后身系撫養之責,不敢對阿家下手”霍蔚顫聲接著道,“老奴將這些告訴阿家,並無他意——阿家生長宮闈,當知道皇家不比尋常人家,本朝循古制,嫡長承爵承位,如士族公卿之家,鮮有嫡庶不分或者等同之事,可皇家卻不一樣!再者,士族公卿之家,即使兄弟爭奪家產爵位敗落,不過是少些財物、兄弟互不往來,或者家道就此衰落罷了,可皇家往往一敗之下,不但自己身死,連帶著同母所出的兄姊弟妹,外家、臣下、妻子皆被連累!”
“昭賢太后出身太原王氏,王氏之女自古閨名遠揚,乃是人盡皆稱的佳婦。何況當時東宮一正妃兩側妃,王氏正是其中之一!彭王乃是憲宗皇帝第一子,以王氏的勢力,並昭賢太后才智,若彭王長成,老奴敢斷定其對今上的威脅,定然遠遠高於如今的瓊王殿下!何況,彭王比今上長了足足十歲,雖然文華太后當時未知何時誕下子嗣,但防患於未然!”霍蔚一字字道,“太后所為皆為今上與阿家思慮,一舉一動皆籌算深遠,又如何會將關係今上前程與阿家前程之物,交到昭賢太后手中?畢竟殺子之仇,昭賢太后母家勢大,便是為著拉攏太原王氏,阿家恕老奴直言——哪怕瓊王得逞,也斷然委屈不了昭賢太后,到那時候,恐怕阿家身為帝女,也要靠著昭賢太后的蔭庇才成!”
聽了霍蔚的話,元秀的眼神變得很奇異,她久久的看著霍蔚,輕輕道:“你既然知道母后所為都是為了今上與本宮,卻為什麼還要懷疑母后謀害了彭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賀禮
“昨兒望仙殿的事情怎麼說?”元秀望著銅鏡裡問道。
采綠正替她梳順了長髮,擰成了隨雲髻的模樣端詳著合適的位置盤住,聞言手裡微微一鬆,趕緊重新抓緊了,這才道:“鄭美人確實是小產了。”
元秀注意到她的動作,皺眉道:“然後呢?”
“五郎奪了裴才哦,是裴氏的才人之位,如今正交給了皇后殿下發落!”采綠察覺到自己提到皇后時元秀微微蹙了蹙眉尖,試探道,“阿家奴瞧著裴氏看著端麗大方的人兒,怎也想不到她竟會下這樣的手。”
“昨天在蓬萊殿,只聽皇后說鄭美人是貪涼才導致小產的。”元秀冷笑著道,“怎麼如今又罰到了裴才人身上?”
采綠聽她直稱王氏為皇后,又還稱著裴氏為才人,斷定了元秀是惱上了皇后了,她想了一想道:“奴方才聽宮人傳說,是裴氏邀了鄭美人一起下棋,結果鄭美人連輸了五局,心下有些急躁,出了一身的汗,裴氏便叫人呈上一碗摻了冰的烏梅飲來給她,鄭美人喝下後,又下了半局,就抱著肚子直嚷疼,裴氏原本還以為是鄭美人不想再下下去,故意攪局,便笑著要使人去太醫院傳太醫,還取笑鄭美人若等太醫來了說了她無事,可怎麼下臺?誰知道才取笑了兩句見鄭美人衣裙下汩汩的淌下了血來,這才著了慌,因蓬萊殿遙遠,裴氏位份又不夠直接去傳太醫,只得就近求了承暉殿的崔芳儀,使了崔芳儀身邊近侍趕到太醫院去叫了人來,一診之下乃是小產,裴氏當時就嚇得不行,因鄭美人血流不止,裴氏不敢離開,只得遣了身邊貼身宮女善音到蓬萊殿稟告皇后殿下,自己則在望仙殿鄭美人的寢殿外守著”
元秀聽到這裡,打斷問道:“這麼說崔芳儀當時也在了?”
“崔芳儀原本聽望仙殿的人說了鄭美人見紅就要過去的,哪知道走得太急,出門時因裙子才長被門檻絆了一下,生生的扭了腳,只得被身邊人扶回榻上,叫了身邊近侍去傳太醫崔芳儀的腳還是後來才著人去看的呢。”采綠替元秀把長髮綰好,從銀匣裡挑了兩支四蝶動翅步搖往上面比了一比,見元秀面有不贊同之色,忙放下又另換了一對蓮花簪子,對插上去,重新挑起了絹花,口中繼續說了下去,“因鄭美人原本是把那盞烏梅飲喝空了的,原本與那盞烏梅飲一同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