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自然不缺調養之物,只是胎裡帶出來的虛弱終究不比後天裡面病一場那麼簡單。”元秀蹙起了眉,末了嘆道,“倒是難怪華妃笑得勉強了!”
採藍道:“好在皇后殿下並無不妥。”
她提到皇后,倒是提醒了元秀:“五哥昨兒歇在了哪裡?”
“還是蓬萊殿。”採藍道。
雖然王子節將宮務都交給了元秀處置,但彤史與侍寢記錄的那幾本冊子,卻沒有拿過來,元秀也不想要——坊間有小姑代為管家的例子,卻從來沒有小姑去琢磨兄長的私房事的道理。
因此如今豐淳在什麼地方過夜還是要問過了採藍打聽的結果才曉得,聽了採藍的回答,元秀點了點頭,她神色淡淡的不見喜怒,但話說的卻是:“五哥膝下一直沒有嫡子,如今中宮終於有孕,自是難免欣喜,不過中宮既然有了身子,又為此連宮務都不管了,還是以靜養為好,何況算上了中宮與韋華妃兩處,這宮裡也才五個子嗣,究竟太少了些,傳話給魚烴,後宮還是要雨露均霑的好。”
採藍忙記了下來。
采綠插話道:“明兒就是齊王妃的生辰,禮是早就準備好了,延英殿的徐王殿下那裡的禮單也幫著殿下看過了,只是方才延春殿的人過來稟告,說利陽公主在太液池邊玩久了有些兒中暑,因此明兒不打算去了,想請阿家代為向齊王妃賠罪。”
“利陽中了暑?”元秀放下手裡一本帳冊微露怒意,“延春殿的宮人都在做什麼?居然眼看著堂堂公主這樣熱的天在太液池邊玩?!你親自帶人去一趟,把話給本宮問清楚了!將利陽的乳母帶到珠鏡殿來,本宮親自來問她一問!”
“阿家且息怒。”采綠忙勸道,“奴這就過去問!”
“利陽如今怎麼樣?可有叫耿靜齋過去看過?”元秀怒氣不減的問道。
采綠忙道:“利陽公主只是在日頭下面待久了有些兒發暈,聽延春殿的人的意思似乎問題也不大,還請阿家寬心,若不然奴也不敢拖到這會才告訴阿家。”
“雖然如此但究竟是利陽身邊的宮人看顧不周。”元秀想了一想道,“著掖庭再挑選一批人,將延春殿的宮人都換了!”
“奴這就去辦。”采綠知道元秀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就要將延春殿上下全部換過,不僅僅是惱怒那些宮人看拂利陽公主不當心,也有因為前段時間聽說了王子節拉攏徐王卻怠慢利陽公主的緣故,這是故意要拂一拂皇后的臉了——延春殿原本的宮人大部分是王子節安排的。
這邊采綠稟告的事情才了,採藍又讀了一件事情出來:“趙芳儀說承香殿的冰不夠用了,問阿家能夠給她多一些?”
“她堂堂正二品芳儀,又是韓王與魏王的生母,尚宮局只要沒昏了頭,定然不會去剋扣她。”元秀皺眉問,“怎麼芳儀的份例這樣少嗎?”
“奴問過了情況,這回倒不是趙芳儀找事,而是因為之前皇后殿下還沒查出有孕前,親自主持宮務,也受五郎託付為阿家的笄禮操著心,五郎打算為阿家大辦笄禮,皇后殿下擔心內庫儲藏的冰不夠,所以打算在笄禮前先省一省,從阿家離宮去紫閣峰避暑起,除了五郎外,連皇后自己的份子都減了三成,趙芳儀那兒雖然有兩位殿下的例子補充,不過似乎也不從前用的隨心。”採藍斟酌著措辭道。
元秀聽罷思忖了片刻,嗤笑道:“本宮的這個五嫂,當真是莫測高深,本宮如今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了?”
採藍奇道:“阿家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元秀淡然道,“本宮笄禮是七月廿五,說是七月裡,其實也已經快到八月了,古語說七月流火,心宿西降,是暑氣漸退而秋將至之時,那時候用冰恐怕也只有白晝,夜晚定然已經涼下來了,皇后啊這個藉口分明就是故意要折磨六宮!這一手實在粗淺,連趙芳儀這樣的都看出來了,趙芳儀挑了本宮才接手宮務時來告狀,不就是為了讓本宮發現這一點嗎?只是本宮這會也不知道皇后這到底是怎麼了?”
“奴想著皇后這麼做時也正是與五郎和好差不多的時候,是不是皇后殿下”採藍說的含蓄,但元秀已經搖頭:“皇后一直以來手握宮權卻寵愛不深,再者她本身性。子也是謀定而動,城府頗深!否則當初何以當先帝之贊?查德寵愛因此得意忘形的事情不見得會發生在皇后身上!”
她想了一想,目中漸漸深沉:“本宮倒是非常好奇,她是怎麼說得寵就得寵了的?”
元秀細細想了一想,對採藍道:“叫霍蔚進來。”
採藍點了點頭,霍蔚過來時元秀頭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