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面色蒼白若死,眼睛卻亮得可怕,見採藍和采綠進來,只簡短道:“去請五嫂來。”
王氏來的很快,她進入偏殿時,元秀已經收拾了情緒,神態平靜道:“五嫂,這個人給我如何?”
“九娘?”王氏訝然。
“我想送他出宮,回頭大姐從封地回來了,就煩五嫂告訴她,穆望子已經死了,怎麼樣?”元秀懶得解釋,直截了當的說道。
王氏立刻斂起眼中的驚訝,和氣道:“九娘既然這麼說了,五嫂豈好意思不答應你?”她瞥了眼穆望子,“出宮的事情,便交給我吧!”
“不用了。”元秀搖頭,“我親自送他出去。”
馬車轆轤的出了大明宮時,杏娘為王氏斟上了一盞熱熱的酪飲,王氏掩袖,將一盞酪飲一飲而盡,才覺得心口好過了一些。
杏娘有些憂慮道:“皇后的心口疼是不是又發作了?”
“倒沒有,只是方才告訴九娘穆望子還活著並且就在掖庭宮時心裡到底慌了下。”王氏嘆了口氣,“喝些酪飲好多了。”
“大家吩咐過若九娘詢問此事就說穆望子早就被平津公主帶走處死了,為何皇后還要和阿家說實話?”杏娘擔心的道,“若大家知道,怕對皇后更加不喜。”
“我事事照他的吩咐做難道他就會喜歡我嗎?”王氏苦笑著搖了搖頭,“左右他都不會喜歡我,讓我住這蓬萊殿也是因為我是王家女兒,而他要制衡韋杜,少不得要藉助我五姓七望之力罷了。既然如此,我怎能不為自己考慮考慮?這穆望子如此棘手,一直留在掖庭宮裡遲早成我心頭大患,可卻因為大家的叮囑,偏偏不能拿他怎麼樣,難得今日九娘開了這個口,我怎能不巴不得把人送到她手裡去?她是大家胞妹,就算把事情砸了,左右也有大家去心疼,不能全怨在我一個人身上!”
杏娘皺眉道:“奴就是想不明白這一點,元秀公主為何會忽然來索要此人?”
“昨天清忘觀的事情還沒有打聽出什麼訊息嗎?”王氏問道。
“沒有!聽昨日跟著元秀公主一行的人回稟,因清忘觀是玄鴻元君獨自修行之處,外人根本難以靠近,昨天只看到元秀公主帶著薛尚儀與採藍隨瑤光進觀,過了沒多久,元秀公主便盛氣而出,竟似拂袖而歸!而薛尚儀緊跟在後,卻看著比元秀公主還要生氣些,採藍則十分惶恐,就這麼一路回宮,到此刻也未和解。”杏娘躬身稟告。
王氏皺眉:“我聽母親說,當初文華太后還在閨閣時將薛氏看成了親生幼妹,疼愛有加!後來薛氏因為夫子俱死,心灰意冷之下因隨文華太后之母入宮探望,移情九娘,從此一腔心思都寄託在了這位公主身上,平素教導倒比昭賢太后這個真正的養母還要苛刻些,九娘對她雖然呼為大娘,其實也當成了大半個生母看待若有一刀砍來,只怕薛氏想都不想就會擋在九娘前面,究竟是什麼事情會叫她們兩個賭氣成這樣?”
“昨天元秀公主一行離開清忘觀時,觀中無人相送。”杏娘提醒道。
王氏思忖良久,沒有頭緒,只得嘆了口氣:“算啦,希望和咱們沒關係!”說是這麼說,她回想著方才元秀的舉止,卻怎麼想都不放心,“就算九娘覷破了大家藉此事來轄制我,可她為什麼要插手?大家又沒吃虧!吃虧的,到底還是我她要走了穆望子其實是在幫我,難不成我這五嫂在她眼裡竟比她五哥還要親近不成?”
王氏有點啞然失笑,杏娘不確定道:“奴也不知道阿家為什麼這麼做”
“穆望子”王氏總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似乎疏忽了,她沉吟良久,驀然臉色一變,“是了!這穆望子他居然沒死!”
杏娘不解其意,道:“皇后,他自然不會死,大家不是親口叮囑了皇后照拂他,尋著藉口莫要將他交給平津公主,好好的關押在掖庭宮裡嗎?大家暗中使他在昭賢太后出宮前夜勾引平津公主,正是要以此拿住皇后治宮不嚴的把柄,以敲打王、盧兩家,這穆望子乃是人證,大家怎會讓他輕易死去?皇后為了不落一個殺人滅口的罪名,也未對他下手,他怎會不活得好好的?”
“大家只是敲打,並非真的要廢我,至少現在還不到廢我的時候。”王氏蹙著眉,冷靜的思索道,“杜青棠固然被迫致仕,但他得先帝憲宗皇帝信任有加多年,當初懷宗皇帝沉迷於煉丹之術久不問政,憲宗皇帝從做太子時就代為聽政,固然因懷宗皇帝的緣故多有牽制,卻也非諸王可比,在憲宗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與杜青棠相善,登基之後更是言聽計從,甚至在郭氏之事上都聽從了杜青棠的建議,郭氏滿門只留了一位小郎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