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都這般自許嗎?”她還從來沒見過第二個人比賀夷簡更自信,這種發自心底的驕傲也不知道賀之方有多麼寵愛他才養出來的?
“阿煌若是希望我這樣,我可以是。”賀夷簡微微笑道,春日明光襯托在他身後,忍不住就叫人想起陌上人如玉、少年春衫薄之類的詩句來,元秀卻坦然收回了目光,轉過話題道:“這裡可以俯望長安,我很小的時候在書上讀到,就一直想要過來,但從前總是得不到准許,今日還是頭一次過來。”
賀夷簡見她神態專注的俯瞰著棋局也似的長安城,有些失望的輕嘆了聲,側首對身旁護衛的夏侯浮白低聲感慨:“阿煌的心志如此堅韌,莫非她心裡另有他人嗎?”
夏侯浮白淡淡道:“貴主年紀雖幼,卻生長宮廷,自小見多識廣。”
“這是說我還不夠出色?”賀夷簡低聲自語了一句,失笑的搖了搖頭,“是因為我身份的緣故吧?”
採藍與采綠也是頭一回到樂遊原上,俱心情激動,指著遠處的輪廓道:“阿家請看,那一座應該就是含元殿了。”
“朝欣萬國拜含元,暮聽鐘鼓醒邙山!”元秀聞言,忽然想起了當初在清忘觀看到的詩句,秀眉微微一蹙,隨即鬆開。
她臉色變化固然迅捷,賀夷簡的心思卻全放在了她身上,覷得分明,勒著坐騎緩步到她身旁,問道:“阿煌所言的這兩句詩句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元秀正要說話,卻聽身後長空傳來一陣雁聲哀鳴,一行人不約而同轉過了身,只見半空兩隻大雁被一支羽箭貫穿,兀自哀叫著急速墜落!不多時便落到了遠處,只見影影幢幢的一群人,似是在遊獵。
“一箭雙雁啊!”元秀如今正在為了秋獵努力練習,對箭術最敏感不過,抬頭看著長空掠過的南迴雁群驚散四方,頗感興趣眺望遠處道,“不知道這人是誰?”
“也是尋常。”賀夷簡單手控韁,右手執鞭甩出一個響亮的鞭花,不屑道,“南雁春回,本就是長途跋涉而來,正自疲憊,雁鵲性情溫馴遠不及鷹隼之屬,一箭穿雙雁並不算什麼——阿煌可要看我的箭法?”
元秀看了眼他的坐騎,微哂道:“你又不曾帶弓箭出來,叫本宮怎麼看?”
“所以,阿煌明日再來,我就帶上了。”賀夷簡狡黠道。
“”元秀拉了拉韁繩,斜睨著他,悠然道,“明日?明日本宮忙著。”
賀夷簡神態不變,從容道:“櫻桃宴後也可以的。”
元秀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差不多的時候,紫宸殿中豐淳改完一卷奏章,忽然想了起來,問魚烴:“九娘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她似乎沒有跟著東平一起挑選駙馬?”
“阿家今日不在宮中。”魚烴欠了欠身道。
“哦?去了哪裡?”豐淳皺眉。
魚烴小聲道:“聽珠鏡殿的霍蔚說,是去了居德坊。”
“居德坊?”豐淳唇邊露出一絲輕笑,“就是九娘安置穆望子的地方?”
“大家,那穆望子事關重大,從前關在了掖庭宮裡,還有皇后盯著,如今阿家將人安置到宮外,居德坊裡又是漢胡雜居,單憑几個侍衛,若是出了事”魚烴試探著問道,“可要想法子把人悄悄送回掖庭?”
豐淳笑了笑:“不用了,九娘這法子不錯。”他斂起笑容,“只不過會壞了她自己的名聲罷了!”
“阿家素來端莊,穆望子之事,雖然坊間有所傳言,但阿家從未在那裡過夜過,想來”魚烴話說到一半,卻見屏風後義子魚安源悄悄走了進來,給自己打了個手勢,他瞪了魚安源一眼,哪知豐淳卻已經看到了,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麼了?”
見豐淳發問,魚安源只得走了過來行禮:“稟大家,是阿家那邊的訊息。”
“哦?說來聽聽。”豐淳催促。
魚安源絕望的看了眼魚烴,一看他這模樣,魚烴額角青筋便跳了一跳然而他素知豐淳性。子,在這時候越是阻攔豐淳越起疑心,只得聽著魚安源戰戰兢兢的稟告道:“阿家方才出了通化門往樂遊原上去了。”
“樂遊原嗎?”豐淳眼神軟了軟,“九娘小時候是極喜動的,在書上讀到了什麼地方但凡讚一句那裡的風物,她就嚷著要去,那時候”他皺了皺眉,笑著道,“不過是出個城,她可帶了侍衛?”
魚安源遲疑著,豐淳眉心一動:“她與何人同行?”
“是賀夷簡!”魚安源艱難的吐出答案,便驚惶的俯伏下去,魚烴心中暗罵,卻不得不出面保他,頂著豐淳陰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