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樂見此事成就,可若是其他鎮也就罷了,賀夷簡這個年紀再怎麼出色,只要做父母的狠下心來到底是拗不過去的,但誰不知道賀之方只此一子,他說不娶,賀之方十有八九還是得從了他的願。
再者賀夷簡的態度放在了那裡,李衡也未必捨得自己最疼愛的女郎送過去受苦。
可古薇娘與楚沾兩情相悅,田夫人也不是真的不想要她做兒婦,可
古薇娘臉色變了數變,立刻反擊:“十七娘子可真會說笑,表哥是我嫡親姨母之子,姨母待我猶如親生骨肉,我與表哥雖然隔了一層實際上一起長大也與親生的兄妹沒什麼兩樣,做哥哥的擔心些妹妹,不想十七娘子竟想成了這樣?不知是幽州風俗如此呢,還是十七娘子兄弟恁多,卻從未被自家兄弟關心過?”
她搖著團扇,悠悠道,“所以才格外粘著賀家郎君嗎?可是賀家郎君有這點年紀了,早晚也要娶親,他到底不是十七娘子的親哥哥呢!”
“古家娘子,你可知道你為何嫁不得楚三郎?”古薇娘話說的越發刻薄,李十七娘卻依舊不急不慢,她似乎覺得有些渴了,見古薇娘沒有招待自己的意思,也不客氣,叫過了線娘吩咐,線娘笑吟吟的走到旁邊放著茶餅與器皿的地方,一點也不見外的替她沏起了茶來。
古薇娘瞪了線娘一眼,暗恨自己的使女不爭氣,只是她本身性格原本就是偏嫻靜些,身邊使女自然也是這個路數,哪裡是跟著李十七娘打小挽弓馳騁的線娘能比。
不過李十七娘這句話倒是問到了古薇孃的痛處,她雖然竭力要作出不屑與李十七娘多言的樣子,到底還是忍不住冷聲譏道:“我命苦,自小父母雙亡,幸得姨母看拂,哪裡比得上十七娘子深得寵愛、家勢赫赫?”
她雖然沒有承認,但也等於回答了李十七娘的話——她嫁不成楚沾,不過是因為沒有一個強勢的家族,無法為楚沾鞏固地位。
“古家娘子說了這樣的話,不免叫我小看了。”李十七娘聽了,卻撲哧一笑,搖頭道。
古薇娘斜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是麼?不過眼睛生在了十七娘身上,十七娘高興怎麼看人,卻是十七娘自己的事情。”
“若是女郎嫁人全憑了家世,那麼這世上豈不是沒有了攀高枝的人了?”李十七娘不以為忤,慢條斯理道,“旁的不說,本朝昔年的高宗皇帝,元后王氏與如今的皇后殿下一樣,皆是太原王氏之女,身份高貴,貞靜嫻雅,太宗皇帝去時更曾言佳兒佳婦,託付眾臣,再看高宗皇帝后來所寵愛的武氏,其父不過是下賤的商賈出身,其母還只是個填房,更曾侍奉過太宗皇帝!王皇后其時肯將武氏迎回宮中何嘗不是自覺此人與自己論出身資歷皆是猶如雲泥?可結果呢?武氏後來哪裡是做了皇后那麼簡單,自古以來,女子為帝者到如今也不過武週一人耳!”
古薇娘皺了皺眉,反駁道:“那不過是王皇后無子而武氏入宮後誕下後來的孝敬皇帝”
“是嗎?可是武氏所生之子也不是高宗皇帝的長子,先前有宮人誕下高宗長子,曾有人勸說王皇后收入膝下,只是王皇后認為宮人身份卑賤,沒有同意罷了。”李十七娘抿嘴笑道,“若單為子嗣故,那麼為什麼那個為高宗皇帝誕下長子的宮人此後一直寂寂無名,連同這位長子後來也是被賜死呢?”
“關隴望族尤其是五姓七家勢力過大,這也是太宗皇帝為高宗皇帝娶王氏女郎為妃的緣故,高宗皇帝繼承大寶之後為了收攏皇權自然要對望族動手,王皇后不過是恰逢其時罷了!”古薇娘沉著臉說道,田夫人待她猶如親生,自然不可能叫她目不識丁,也是請了夫子教導過規矩禮儀並典籍的。
本朝風氣開放,在武周時候甚至還欲開女科,因此望族大家之中無論男女,都以才高而榮耀,古薇娘不認為在辯駁此事上自己會輸給了李十七娘。
只是她話音剛落,李十七娘復笑著道:“前朝蕭皇后”她頓了一頓,才悠悠的道,“前朝蕭皇后何嘗不是出身顯赫?南陳蕭氏不但是望族,更是皇族,前隋的世宗皇帝之無道昏庸人盡皆知!不但矇蔽生母獨孤皇后,更弒父殺兄!這等帝王,就是近臣與之相處何嘗不是膽戰心驚?但隋世宗對蕭皇后卻素來敬重!再者本朝文德皇后,父家長孫氏,乃是前朝八大上柱國之一!舅家高氏,亦是關中名門!可太宗皇帝在世,長孫氏叛亂,文德皇后不但不請罪,反而為家族向太宗皇帝求情並獲允哦對了,還有,武周之子、中宗皇帝重返大寶後,待韋皇后何嘗不是千依百順?”
李十七娘舉的這一串例子裡面,三位皇后皆是名門望族出身,她們的丈夫有明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