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留守別院。”採藍原本因燕九懷在玢國公府時曾助元秀避開了賀夷簡,對他戒心還不算重,自上回他潛入珠鏡殿捏傷了元秀的手腕,對此人便提防萬分,今日聽說珠鏡殿叫小九的內侍時就懷疑了,只是被元秀眼色所阻止,後來見到是他扮成了內侍進來,若不是元秀及時飛了個眼刀,早就跳了起來叫袁別鶴拿人了,這會見元秀居然還要把袁別鶴打發走,豈有不急的道理?
元秀搖著宮扇,慢條斯理道:“你們兩個不怕辛苦?”
“服侍阿家是奴的本分。”採藍與采綠異口同聲道。她們正以為元秀就要順勢打發了燕九懷,卻見後者垂手侍立,嘴角卻微微而笑,似乎帶著一絲譏誚,便聽元秀含著笑意道:“但於文融有時候也要回長安跑個腿,留下小九多個人使喚,這別院也不是沒地方養他。”
袁別鶴對珠鏡殿的宮人並不熟悉,只當燕九懷當真是元秀身邊的內侍,內侍不比宮女那樣需要避諱,他倒是光明正大的打量了幾眼,心裡已經認定了這是珠鏡殿的宮人之間爭寵,便一聲不響的站在旁邊。
聽出元秀竟當真要把燕九懷留下來,採藍急得差點沒當場跳腳,顧不得禮儀,低叫道:“阿家!”
元秀嗯了一聲,轉頭對袁別鶴道:“袁統軍,時候不早,該用午膳了罷?”
袁別鶴巴不得早點脫身,連忙拱手告退,也不管採藍在後面叫著自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暗暗抱怨採藍糊塗,珠鏡殿的宮人爭風,自己一個外朝禁軍統軍怎麼插得上嘴?何況還是當著元秀公主的面?
只是他想到了採藍一意阻止那內侍小九留下,又回想起那小九容貌俊挺,聯想起來夢唐公主們一貫的作風,禁不住想歪了權衡片刻,袁別鶴決定立刻回去飛書長安,將此事向豐淳稟告,若那小九真是內侍,元秀公主年紀也差不多了,做些假鳳虛凰之事原也算不得什麼,但若元秀公主是將好好的少年郎打扮成內侍,公然帶進別院裡廝混,日後鬧出事情來,豐淳震怒下來,他可是首當其衝!
竹樓這邊,眼見袁別鶴忙不迭的跨下竹梯,採藍再也按捺不住,騰的跳起:“奴去請大娘過來!”
她話音剛落,便聽燕九懷譏誚一笑:“難怪公主老是被我威脅,原來公主連貼身宮女都壓制不住,由著她們指手畫腳?”
“你不必挑撥離間。”元秀在几上輕叩了下,採藍和采綠都狠狠瞪了眼燕九懷,方忿忿的住了聲,只聽元秀慢條斯理道,“於文融就住在了旁邊最外面的小竹樓裡,你與他同住,若本宮這裡有什麼異常,你可來得及察覺?”
“這個自然。”燕九懷傲然道,“我可不是方才那位袁統軍!”
“袁統軍與輪值的禁軍皆住在了那月洞門外修竹林的小屋裡。”元秀冷哼了一聲,“他是當初先帝為今上挑選的侍衛之一,你當會比你差多少?”
燕九懷眯著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內侍袍服:“我想,我需要換件衣服”
“這可不行!”元秀淡淡的看著他,“你進別院來的身份,是內侍小九,原本,你雖然未到留髯的年紀,但容貌偏於英武,已經是一個漏洞了,若不著內侍之服,這些禁軍,背後還不知道會議論些什麼?這樣的話,和你直接住進來,又有什麼兩樣?本宮可不想因你而成為長安坊間的熱議!”
“這麼說,貴主之前說內侍服只需穿這一次,是騙我的?”燕九懷聲音陡然一冷!
元秀慢條斯理道:“本宮怎麼騙你了?本宮說的是一次就是你得了秋十六娘之命,前來保護本宮的這一次,又不是說,穿今日這一天,或者穿進別院來這一回,燕小郎君書讀得不多,本宮還記得,當初你連致仕是何意,都曾請教過本宮的,也難怪會理解錯了,只是燕小郎君當時不向本宮問清楚,如今,又怎麼好意思來責怪本宮呢?”
她說得理所當然,燕九懷眯起眼看了她片刻,殺機森然,採藍與采綠皆是緊張萬分,若不是此刻樓中只得她們三個女子,而又見識過燕九懷的手段,擔心他傷到元秀,早就恨不得出聲喊叫了,只是元秀卻神色平靜,慢悠悠的喝著盛在琉璃盞內的酪飲。
半晌,燕九懷卻沒有出手,而是走到方才袁別鶴所坐的月牙凳上坐了,隨手拿起旁邊盛著酪飲的細頸白鶴銜芝廣瓶,翻起一隻琉璃盞,自己倒了些,嚐了一嘗,有些厭惡道:“太甜了!”將琉璃盞放下,哼了一聲,道,“念在十六孃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這次!”
元秀聽了,玩味一笑:“這句話應該本宮來說才對。”
見燕九懷皺眉,元秀也收了笑容,板起臉,一字字道:“昨日說好了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