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便不由自主開始動搖起來,抿嘴道:“大娘,咱們跟他去看看。”
薛氏還沒回答,杜拂日卻已搖頭:“此事只能告訴貴主一人!”
“你想叫貴主單獨跟你走?這怎麼可能?”薛氏立刻反對道,“說起來我也是郭家的女郎,九娘姓李不姓郭,連她外祖父一面都不曾見過,你要告訴九娘,豈有不叫我知道的道理?”
杜拂日聲音雖然放的低微,但薛氏武藝也不差,她站的地方距離兩人也不太遠,卻是聽了個清楚,此刻毫不遲疑的出言反駁,聽到郭家二字,於文融與採藍等人都吃了一驚,郭雨奴全身一震,隨即察覺到於文融的打量,趕緊做出若無其事之狀,但呼吸卻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許多。
“可這番話是郭守留與郭家血脈的。”杜拂日一貫態度溫和,如今強硬起來雖然依舊不使人感覺到鋒芒畢露,卻有一種面對山嶽的感觸,不鋒利不張揚,但壓力撲面而來,便是想避讓都似乎力有不逮,薛氏臉色一變,張了張嘴,竟是無從反駁。
元秀握了握拳,杜拂日看似溫文爾雅,但語氣裡卻透露出毫無還價餘地之意,她知道若是堅持帶上薛氏,杜拂日絕對不會洩露有關郭家隻字片語——何況,元秀自己也不願意帶上薛氏,郭家是她的外祖父家,下旨讓郭家在長安除名的卻是她的親生父親,憲宗皇帝也許不常陪伴她左右,但作為一個君父來說他確實是盡力疼愛膝下每一個子女,更何況她姓李——薛氏雖然姓薛,卻是郭守一手撫養長大、視同親女的,為了這個緣故,有她在旁,杜拂日恐怕很多話都不便直接說出來。
這些年來薛氏陪伴元秀左右,雖然沒有明著為她說郭家是冤枉的,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元秀未必聽不出來,當然郭家當年被族沒,與當時的宰相杜青棠竭力主張大有關係,杜拂日的話也未必全然可信,不過真話與假話,都有其價值,豐淳與杜青棠之間的心結,全在乎此事,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再冒一次險。
而且杜拂日不是燕九懷,此人為人不像是會作出以女郎為質這種事情的人。
元秀終於拿定了主意,對薛氏道:“大娘請在這裡等,我去問清楚了就回來。”
薛氏冷冷望著杜拂日道:“九娘你究竟年少,你怎知道他們會告訴你實話?從前杜青棠在朝中便以辯才著稱,杜家十二郎是杜青棠一手撫養長大的,視同親子,我想口才也不會太差。”
杜拂日卻只望著元秀,等待她的決定,對薛氏的指責與提醒,彷彿全然沒有聽到。
元秀想了一想:“要多少時辰能夠說清楚?”
杜拂日沉吟了一下,方道:“貴主若是能夠競夜留下最好。”
“不行!”這回連於文融與採藍都變了色,採藍急急從車中探出頭來,究竟還顧忌著隔牆有耳,小聲叫道,“阿家尚未出閣,如何可以與少年郎君私下相處逾夜?這對阿家清譽有損,奴等若是就此離開,回頭可怎麼與五郎交代?還求阿家莫要糊塗!”
薛氏沉聲道:“這不可能!”這四個字她說的簡短有力,場面一時間陷入僵局,忽然迷神閣中走出了一個人來,這人一身淺緋色袍衫,面色微赤,似乎是喝多了幾杯,偶然走到門口來透風,驀然看見了一群人站著,面上頓時現出詫異之色:“薛姑姑?”
元秀一聽這聲音便有些厭煩,燕九懷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袍走向了薛氏,面上笑意未消,帶著一絲極為自然的詫異之色:“薛姑姑方才一轉身你怎便不見了?這會竟是就要走了麼?秋十六娘在後面卻不過司徒等人之請,打算私下裡再加一曲,因而打發了我出來尋你,我方才將大堂裡的雅座都尋遍了也不見姑姑,正想出來透一透氣,原來姑姑卻在這裡?”
薛氏原本對他是很有幾分客氣,但想著元秀方才說這燕九懷對她不甚尊敬,這會態度也冷了一些,淡淡的道:“九娘如今掌著宮務,今晚出來偷閒聽了兩曲已經不容易,怎能繼續耽擱下去?十六孃的好意,容我回頭來謝罷。”
燕九懷聞言面露遺憾之色,從袖子裡取出一物道:“這是方才姑姑賀十六娘首曲的罷?十六娘看過了說此物太過珍貴,她不敢收,姑姑另外的東西她是收下來了,這個卻請姑姑收回罷!”
“我既然已經給了十六娘,便沒什麼珍貴不珍貴的,不過是覺得她用著恰好合適而已。”薛氏雖然如今只是公主乳母的身份,尚儀之銜也算不得多麼尊貴,但怎麼說也是郭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長安名門女郎的習性早已深入骨髓,她親自送出去的東西不管是否一時衝動,卻也絕不肯收了回來。
元秀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燕九懷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