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子了,她這情形若再不就醫,恐怕也就過個今晚的光景。”元秀淡淡的說道,“何況本宮最為尊貴的便是金枝玉葉的身份,如今他們連五哥都敢軟禁與明詔廢棄,若當真欲要算計本宮,本宮又有什麼還手的餘地?”
采綠頓時默然,她想了一想,方鄭重的問道:“除了替霜娘請太醫外,阿家可還有旁的話要奴轉告杜十二郎麼?”
“本宮在珠鏡殿裡無趣的很,杜家十二郎若是閒得慌,不如時常過來探望探望本宮。”元秀蹙著眉,沉吟良久,方道。
采綠猶豫了片刻,到底勸了一句:“阿家怎麼說身份尊貴,雖然從前曾向五郎自請下降杜家十二郎,然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不同往日,是不是問一問杜家十二郎可否讓阿家像今兒去蓬萊殿一樣去四下裡走一走?”
采綠這番話自然是因為當初元秀自請下降時,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杜拂日不過是一個連在長安坊間都聲名不著的世家子弟,身上連個功名也無,到了這會,元秀的嫡親兄長都被杜拂日的叔父聯手宦官趕下了帝位,說是尊為太上皇,實際上卻生死皆操於他人之手。
而杜拂日如今固然依舊身無功名,但便是往日長安最最桀驁的少年郎,也不敢再招惹了他去——元秀從身份上來說,依舊比他尊貴,可尊貴若是沒有了相應的實力來支撐,到底也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兩人之間的高低之勢形同逆轉,元秀讓杜拂日閒暇了便過來,在采綠聽來自然有些太過示弱,而改成了想去其他地方走一走,雖然沒有明面上邀了杜拂日過來,卻也等若是告訴杜拂日,元秀不耐煩被軟體於珠鏡殿,並且在殿中也是無聊的。
這樣若是杜拂日有意有心,自行前來,元秀好歹也保全些面子。
“不必這樣迂迴。”元秀聽了,卻搖著頭,簡短的解釋了一句,“如今可不是看著面子的時候,五哥的穩妥才是最緊要的。”她瞥了眼身後,見郭霜的房門還是關得緊緊的,聲音又放低了些叮囑,“我叫你去,一來是因為你見過杜十二,二來,叫你說的這些話才是緊要的,替霜娘請太醫還是次要之事,你可明白了?”
若是這會採藍在旁,定然會替采綠詳細的解釋,可這會採藍人都不曉得在什麼地方,但采綠見元秀無意多加解釋,一時間卻想不明白元秀這樣不顧顏面的主動邀了杜拂日進宮來探望自己,卻怎麼與豐淳的安危扯上了關係,但也只得帶著疑惑道了個是字。
采綠退了下去,霍蔚卻從迴廊的陰影處走了出來,望著元秀輕聲道:“阿家恕老奴多一句嘴,以老奴對杜青棠並邱逢祥的瞭解,這兩人心志都極為堅定,阿家這麼做,怕是他們未必會放在心上,恐怕還會惱了阿家多事。”
“本宮如今最擔憂的卻不是他們。”元秀苦笑了一下,采綠或者不知道她主動明言邀請杜拂日過來的原因,但霍蔚既然聽到了卻是立刻猜到,七月的夜裡總是有些涼了,她攏了攏臂上披帛悠悠的說道,“如今說起來都道五哥的性命是捏在了杜、邱兩人的手裡,他們若當真要五哥死,那麼本宮自然做什麼都是無用的,但其他人呢?這宮裡從來最多跟紅頂白之人,就是宮外難道就少了嗎?”
霍蔚嘆了口氣:“阿家說的是。”
第三百五十二章 算與間(四)
“李家的這位九娘子,這是拿你當盾用呢。”杜七身穿藕荷色縐紗圓領袍衫,頭戴累絲嵌寶冠,手裡搖著一柄本朝名家字畫的竹柄摺扇,施施然的對著采綠的背影點評道,“這位九娘子,當初賀六心儀她時,追求極為熱烈,也不見她給一句準話和軟和半分,如今你雖然是憲宗皇帝早早為她預備下來的駙馬,可是昭賢太后已死,那道遺詔多半也是落進了豐淳手裡,怕是尋不出來了,當年的事情,豐淳定然不會承認,旁的人,知道的如昭賢太后,卻是已經故去了,這位貴主,心裡究竟相信不相信,可沒個準兒,如今居然差了貼身宮女到玢國公府邸裡來尋你,雖然先提了太醫之事,可這話裡話外卻是為了貴主邀你進宮而來,雖然如今局勢非比尋常,怎麼說也是後宮,她一個沒下降的金枝玉葉,又生得美貌,你等著看罷,恐怕這會兒靖安坊的左近已經在往外傳訊息,說是你與這位貴主之間有了什麼”
杜七搖著摺扇笑了一笑:“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這貴主當真對你有意,憑著她那幅相貌和身份,一些事兒上面順一順她倒也是無妨的,可我瞧著這位貴主怕是對你利用居多,真心也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丁點兒?”
杜拂日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七哥自己的事情還未解決,如今卻要先替我操心起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