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公主痴長歲餘,奈何心思單純不諳世事,若是直接問他,難免被其哄騙,所以還是與公主打聽的靠譜!”
“燕郎君真是謙虛得緊,若郎君也心思單純不諳世事,卻不知道如本宮這等人該怎麼活下去?”元秀感慨道。
燕九懷立刻肅然看她:“在下覺得憑公主這句話,公主定然可以過得很好的。”
第三十七章 崇義酒旗招
崇義坊在平康坊之西南,長安風月在平康,崇義坊近在其側,卻多為住宅,自無出名酒肆,杜青棠約的地方不過在外面掛了一面酒旗,連個象樣的名字都無,還縮在了一條後巷裡,領路的侍衛左找右找,又問了幾個路人才尋到。
“阿家,應該就是這裡了。”侍衛滿頭大汗的隔著車簾稟告道,“某看到方才投帖的家僕在酒旗下等候。”
“燕郎君,咱們下去吧。”元秀對燕九懷點了點頭,燕九懷爽快道:“公主先下,在下隨後就到,免得壞了公主清譽。”
元秀欣然點頭:“燕郎君身手敏捷,本宮相信你。”說著扶了採藍的手掀簾下車。
下車後,元秀才走出幾步,忽然車前車後八名侍衛,同時摘下馬上勁弓,毫不遲疑的挽弓搭箭,嗖!嗖!嗖!幾乎每人都是不停歇的射出至少五箭,元秀才堪堪走到酒肆門邊,悠悠嘆道:“這小郎君當真是可惜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酒肆中,卻傳來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未必!”
只聽元秀身後砰的一聲!馬車車廂整個裂開!一道人影飛速掠出,在侍衛的驚呼聲中,一把撲向元秀,手一抬,扼住她咽喉!
“燕小郎君!手下留情,貴主並無殺你之意!”見狀,酒肆中的杜青棠忙出聲阻止,隨著他的喝聲,原本侍立在他身後的玄衫男子亦飛快的衝了過來,企圖救下元秀!
“箭簇都已去掉,自是無殺意,不過如此之近的距離,又是八人齊射,若非我武藝過人,至少斷上幾根肋骨!”燕九懷咬牙切齒,他左手環在元秀腰間,右手按著她咽喉,怒道,“這筆帳回頭再與你算——先告訴我,你是如何把訊息傳遞出去的?難道是我小看了那車伕,竟能在鬧市中隔簾聽清楚我等談話?”
採藍急道:“你先放了阿家!”
燕九懷狠狠瞪了她一眼,手下一緊:“再多嘴試試!”
採藍、采綠頓時噤聲,滿臉惶恐。
“咳燕郎君出身市井,看不出來也不奇怪。”元秀卻輕哼了一聲,“方才杜家人投帖,自始自終侍衛和車伕詢問本宮態度時,都是本宮親自開口若是正常情況下,最先詢問與接拜匣入車的人,當是採藍無疑!豈會用得著本宮?”
燕九懷狐疑道:“那你又是何時叫他們去了箭簇?”
“這是老夫乾的!”坐在酒肆角落的杜青棠見狀,暗鬆了口氣,悠悠說道,“老夫就知道你要搶在前面去驚擾貴主,所以特意把地方約在貴主身邊人都不大熟悉的崇義坊,趁方才侍衛問路時,著人告訴了他們你驚擾貴主,難道老夫幫著貴主嚇唬你一回,不公平麼?”
“你這個老狐狸!”燕九懷恍然大悟,怒道,“我驚擾的是公主,又不是你女兒兒媳,你幫著操什麼心?”
杜青棠好心提醒他:“若非老夫告訴他們貴主並無殺你之意,他們就不會去掉箭簇了!”
“就算沒去掉,難道能殺得了我?”燕九懷大怒,“別拿我與你那不爭氣的侄子比!”
“拂兒他少與人交手,近身自不是你對手,不過老夫沒記錯的話,小郎君箭技似遜了拂兒不少?”杜青棠唏噓,“老夫剛才彷彿看到燕小郎君手上繭子又厚了一層?唉,箭技有時候其實也講究天分,小郎君年紀還小,老夫想想,似乎比拂兒足足小了九個月?拂兒的箭技和九個月前相比,也無明顯進步,看小郎君神采飛揚之下,卻隱含焦色,想來就是為了此事了!其實習文練武都非一時之功,小郎君,身體要緊,不可心急呀”說話間,杜青棠一手拈鬚,一手持盞,看似真心誠意,但怎麼控制都微微上彎的嘴角,非常誠實的出賣了他此刻的本心
“老匹夫!就會逞口舌之利!”杜青棠每說一句,燕九懷的臉色就青上一分,顯然是被踩到了痛處,這番話聽下來,燕九懷怒氣填膺、忍無可忍,破口大罵,他眼珠轉了轉,忽然低下頭,在元秀臉頰上用力一吻,隨即在連杜青棠都愕然的目光中,將元秀一把推開,縱身跳上屋簷遠去,恨恨道,“叫賀夷簡一見鍾情的金枝玉葉?本郎君先親到了老匹夫!此事沒完!回頭看我怎麼找你這老匹夫的麻煩!”竟是含恨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