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在探丸郎中常探得白丸,專司為同伴收殮,孟破斧也是自小見慣了死人與鮮血的,如今聽男子說得可怕,倒也不以為意,只是他接觸到男子的目光時卻暗自打了個突,到嘴邊的硬氣話竟是怎麼也說不出來——眼前的男子,雖然因多日趕路,滿身風塵,連帶著一身孝服都染成了微黃之色,但他袖中常帶了帕子及時擦拭,因此面上倒是十分乾淨,他面板白皙,越發顯出雙眸的幽深,此刻這雙眸子正定定看向了自己,只是仔細看去,卻見男子瞳孔渙散,壓根就沒什麼焦點,整個人竟然透出了一股死氣沉沉之感!
“你!”孟破斧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止住,卻見男子等了片刻,見他還不說話,也不羅嗦,探手扣住他的眼皮,就要用力——“等一等!”孟破斧究竟是個孩童,雖然性格狡黠,可乍被一個陌生男子拿鐵鏈鎖了拖出長安多日,並不見人來救自己,這會又要遭遇剜眼之難,也不禁驚恐萬分,察覺到男子按在自己眼皮上的手半點收力之勢都無,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頭驚恐,尖叫起來!
“我什麼都說!你問!”
一直到了男子將手收回去,孟破斧才捂住了疼痛不已的眼皮戰慄——他無事的一隻眼注意到,自始自終,男子面上都是平靜無波,彷彿剜眼之事猶如喝水一般尋常!
這樣的人,即使在以刺殺為業的探丸郎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孟破斧想起兄長曾說過一個如眼前這男子差不多的探丸郎——當時孟破野叮囑弟弟:“將來若是遇見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