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的受寵,東平公主皆是與封號一般的平平,好在她素來也不像是雲州公主那樣喜歡爭強好勝,在憲宗諸女裡面歷來都是不甚起眼的,也因此雲蘿雖然是公主近侍,但卻不如採藍、采綠這些人潑辣大膽,尤其經過了昨日之事,這會可以說是有些惶恐的進來了。
趁採紫出去放人進來的功夫,採藍和采綠已經復將帳幕放了下來,殿中瀰漫著一股藥香,雲蘿進來時採藍做了個手勢,她立刻會意,未敢吭聲,只是指了指外面。
採藍便跟著她出去了,順手將殿門掩上。
估計著她們已經走出了幾步,元秀爬起身來掀了帳子,奇道:“怎麼她不是奉了八姐之命來探望我的麼?”
“奴也覺得奇怪,倒彷彿是專程來找採藍的。”采綠在旁也好奇了一句,隨即嗔著元秀,“阿家怎麼就坐起來了?快快的躺了下去,說不準這會誰推門而入,到時候阿家可怎麼說?”
“這裝著受了重傷,比之真的受了重傷怕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元秀抱怨著道,“若是當真受了傷,這會子定然是昏睡難醒,哪裡像我這樣的難受,躺得骨頭都要疼了。”
“阿家又在這裡胡說了,好端端的那是一定比什麼都好的。”采綠鄭重的道,強行把她按了下去,叮囑道,“阿家就是裝也裝著躺一躺罷,也不想想,東平公主今早臨走前可是說了,晚上她還要過來陪夜,到時候阿家再睡不著,難道叫東平公主知道真相?萬一不仔細漏了風聲出去,可不是小事!”
若是當真如此,杜青棠看在了文華太后並杜拂日的份上或者不至於拿元秀怎麼樣,可絕對饒不了東平。
——而且杜青棠講究伐謀者無心,他願意不願意看這些面子還是個問題,如今皇室中人委命於杜、邱之手,元秀固然心裡不情願,卻也不能不順著他的暗示。
想到今晚還在裝作重傷難醒的躺一晚,說不準東平還會不時給自己擦洗一下,那可真是要了命了——若不是昨兒太醫在這裡說了上藥須得仔細,還是讓宮女動手比較好,東平公主甚至想親手替元秀敷藥。
元秀長嘆一聲,鄭重的叮囑她:“那安息香”
采綠明白她的意思,認真道:“阿家放心,奴昨兒見無人注意時,已經託了杜默,他說晌午後就送些氣息微弱的迷香來,今晚東平公主就是白日裡已經睡了一晝,到了晚上那香點上一刻,也非好好睡上一夜不可!”
“這樣我就放心了。”元秀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卻又黯了黯,從前這樣陪夜的事情歷來都是薛娘子,若這會薛娘子在這裡,一頓訓斥那是怎麼也免不了的,元秀貴為公主,對這個乳母也是敬畏有加,如今她去了,元秀到底一時難以釋懷。
才和采綠議定了晚上的事情,殿門覆被推開,兩人都是一驚,趕緊做好了準備,卻不想進來的單是採藍一個人,采綠見她進來後立刻反手關了殿門,奇道:“雲蘿呢?”
“她來說完了事情就走了,這會除了咱們幾個,宮裡宮外的人都道阿家正傷重難醒呢,再說東平公主如今正在補眠她才能夠脫身過來說幾句話,也是這幾日宮裡禁行之令放開了,這會自然急著回去看看東平公主可曾醒來。”採藍說著,對帳中的元秀道,“雲蘿要奴等說,若是東平公主發覺她往這裡來,便說是我們遣了人去問她要些東平公主從前存下的藥材,就說咱們這裡一時間短了。”
元秀聽出她話中之意,先問:“門都關好了?”
“阿家放心,奴送了雲蘿出殿,又叫採紫守好了門戶才過來與阿家說的。”採藍做事一向仔細,她這麼說了元秀自也放下心來,問道:“難不成她是專門尋了你們來給自己說謊的?”
“雲蘿說東平公主這幾日不太對勁。”採藍道,“她心裡不放心,原本想借著昨兒陪著東平公主與阿家並雲州公主一起去興慶宮的時候與咱們悄悄說一說的,誰想著昨兒阿家並沒有帶奴與采綠這些人去,倒是帶了那李家十娘子,雲蘿又沒尋到與阿家說話的機會只得作罷,從興慶宮回來的路上又發生了阿家遇刺之事,她一時間也亂了主意,只是這會東平公主先睡了,她究竟不放心還是過來說一下,說若是阿家醒了可以以後告訴阿家,若不然也想奴等給她拿個主意,可是奴能說什麼呢?”
元秀皺眉道:“說了這麼半天,她究竟是覺得八姐哪兒不對勁了?”
東平公主一向安靜些,元秀對這個八姐的印象也不壞,聽雲蘿這麼說了心裡便有三分不痛快,採藍正色道:“這事情卻不算小——東平公主這幾日想著與嘉城公主一道”
元秀驚訝道:“什麼叫做一道?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