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哎喲聲中,他已飛掠上前,掌心按在方初晴的百匯穴上,一股暖柔的真氣激得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方初晴略清醒了下。
她茫然抬頭,只覺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人影晃動,園景模糊,只有一個人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清晰無比,直入到內心深處。
“不怕,有我。”那人說,聲音還是傲慢的,但眼神卻讓人定下心來。
“你怎麼不等我死了才來?”方初晴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心中的酸苦一下子湧了上來,也顧不得主僕禮儀,“我不是賊!是你是二爺你賞我的千兩紋銀還要作證,那金釵是皇上是皇上賜的。作證作證我不是賊!她們冤枉我她們冤枉我!”她斷斷續續地說,喘氣兒都不規則了。
沈瀾看著身上血肉模糊的方初晴,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怒氣來。
對於挨板子,他太清楚其中的彎彎繞兒了,板子平平的拍上去是什麼傷,如果斜著拍又是什麼傷,側過板子又是什麼傷,他全明白。剛才他看得清楚,那行刑之人改了正常的揮板手勢,而且是狠狠對著方初晴的腰來的。若這下子真打實了,受刑之人的腰必斷,再加上之前的外傷,一個女流之輩哪裡抗得住,那是必死之局。
他不知道方初晴為什麼捱打,之前春花送訊息時被人為的耽誤了,但願他來得不算晚。不管是帶兵打仗還是暗中行動,他對自己的屬下從來不會辜負。雖然之於家國大事,他要方初晴查的只是小節,可他一樣不能辜負她。為他辦事的人,他都會保護,容不得他人凌虐!
而聽了方初晴的話,看到地上散落的銀子和銀票,他什麼都明白了。方初晴這樣愛錢,斷不可能隨便讓人搜出私藏的,想來是她調查大嫂時被發現了,有人要借刀殺人。
“本王近年來很少過問府裡的事,倒不知道何時媽媽們也能草菅人命了!”他冷冷地問,氣勢自然與旁人不同,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沒半個人敢出一口大氣。
王媽媽見事敗,明白這魔頭即來,方初晴就暫時動不了了,只得硬著頭皮道,“二爺教訓得是,但是為惡不可姑息,我為大奶奶管著這個園子,不得不有點雷霆手段。若做得過了,隨二爺罰我,但這賤婢也不能縱容,否則府裡的規矩何在?”
她故意說得義正言辭,沈瀾又怎麼會看不透呢?但一來粱竹月的情況沒摸清楚,二來他還有其他懷疑,三來關乎著大哥的面子,所以現在不適宜撒破臉。於是他先是略搭了下方初晴的脈,確定她的氣脈沒有受損,即安下了心,揹負著手踱了兩步,問道,“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非要把命搭上不可?”
“偷竊!撒謊!死不認罪!”王媽媽明知道計劃再站不住腳,卻不得不硬抗下去。
沈瀾哼一聲道,“錢,是我賞她的。金釵,是皇上賜的。人,本王現在要帶走。”說著一指那四個行刑的婆子,“把她抬到廣武院去,若再傷,你們拿命來抵吧!”
王媽媽上前一步,有點豁出去的道,“二爺,她畢竟還是我松風園的人,您這麼帶走她,不合適吧?”
沈瀾理也不理,根本不屑解釋,抬步就走,那四個婆子不敢得罪他甚於不敢得罪大奶奶和王媽媽,忙不迭地抬著方初晴跟上,動作輕柔,生怕惹惱了二魔頭,自己的老命不保。
二爺既然被稱為二魔頭,說出的話就一定做得到。他真發起威來,老爺太太也說不上話的。
而院子裡剩下的人看著這一切,都想:方初晴肯定上了二爺的床,不然二爺怎麼會這麼護著她?一千兩呀,老天,小小一個奶孃還真有本事,把男人迷到這個地步。
“王媽媽,攤在初晴頭上的指控已經澄清了,我想您也不會憑白地冤枉好人。”景鸞不知何時來到了後院,“至於初晴去廣武院的事因為我院裡有上好的棒瘡藥,在那邊方便我診治,畢竟這裡全是女眷,我不能長來長往。其實,倘若二爺張口跟大奶奶要人,初晴一個奴婢,身為大嫂的,還能不送給小叔嗎?說起您沒審清楚就動了大刑,大奶奶後頭只怕還要問話,依我說大事化了為好,免得驚動了太太。”
王媽媽被他擠兌得無語,轉移話題道,“無思無我怎麼樣了?”
景鸞微微一笑,“大概是園時有凶氣,他們被魘住了,無礙。不過現在倒有個事要求王媽媽,請您找人把初晴的東西全搬到廣武院去,那傷不是一天半天能養好的。再撥個小丫頭,廣武院裡全是男人,只怕不方便。”說完告了個別,也離開了。
他走不快,但沈瀾顧及著初晴的傷,走得更慢,所以他很快就追了上去。
“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