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杵在那兒幹嗎?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最後,還是那名青衣中年美婦先開了口,同時扶住粱竹月,柔聲道,“你也別勞神了,快回屋躺著去,才生下孩子沒多久,你身子骨又向來弱。”言語間愛憐關切,感情真摯,顯得和粱竹月關係不一般。而她和其他人說話時卻很有威信的樣子,看來在松風園中是一人之下的人。
不過方初晴冷眼旁觀,這位沈大奶奶確實很林黛玉,才站這麼會功夫,總共也沒幾分鐘,臉卻慘白慘白的,一絲血色也無,那位中年美婦也是一樣,大概是心疼的。
粱竹月嗯了一聲,順從地轉過身去,不過才走兩步,似乎想起來還一個皇上舉薦來的大活人,於是停下了腳步,叫道,“王媽媽”
那青衣美婦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道,“行啦行啦,我知道的。難為皇上這麼體恤,你也得爭氣不是?事情雖然奇怪,可咱們也應付得來。闌珊、依依,把小少爺帶屋裡去。那位小嫂子,你也隨我來。”
小小嫂子?!
方初晴呆在當地,一頭冷汗,沒想到自己還沒幹過那傳說中痛苦又甜蜜的事,就一躍變為嫂子了。剛才那死皇帝還“姑娘姑娘”地叫她,她也沒留意,卻原來身份早已經變更。
唉,老子不再是姑娘了。
她悲嘆著,在原地呆站了會兒才隨著闌珊和依依走進迎面正屋,在外間看她們把兩個寶寶仔細地放在床上,然後留下一個人看著,另一個才帶方初晴進到內室裡去。
此時的寶寶大概哭累了,竟然沉沉的睡了,而內室中的粱竹月也已經脫了外衣坐在了床上,身上蓋著一條牡丹五色絨毛毯,鮮豔的毯子配著她雪白的中衣和已經散下來的烏黑長髮,自然生出一種嬌貴柔弱的氣質,真是我見猶憐。
“依依,給這位小嫂子搬一個凳子坐。闌珊,把門關嚴了,仔細讓大奶奶吹了風!剛在院子裡站了半天了。”那個喚作王媽媽的中年美婦又一連串的吩咐。
那個叫依依的丫頭給方初晴搬了個小板凳過來,叫她坐,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方初晴道了謝,坐在離門不遠的一個花架子前,瞬間就有了舊社會的感覺。
據初步判斷,這松風園除了主子沈大奶奶外,就數王媽媽最大,然後就是這兩個丫頭了。給她搬小板凳的依依是個高挑個兒,標準的鵝蛋臉兒,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氣質沉穩大方、態度溫和文雅、是很有親和力的那種人。
另一個叫闌珊的留在了外間,不過剛才方初晴匆匆看了一眼,倒是個絕色的,眉目間伶俐風流,讓人一時無法相信居然只是個丫鬟,就是看起來有點厲害,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不過從這幾個女人的外表來看,還真是豪門家的下人比普通富貴人家的小姐還體面金貴呀。
她低垂著頭,規規矩矩地不亂動,雖然心裡好奇得要死,卻也知道身為“下人”,眼神不能亂瞄,否則會顯得很沒有規矩,特別是在這種豪門中,更是不能行差做錯。誰讓她重生在這個不平等的社會呢?要想好好重活一場,入鄉隨俗是第一必修課。
再想想沈大奶奶,同樣才生過孩子,人家就這麼倍受呵護。她呢?先被扔到亂葬崗,然後躲在破廟裡風餐露宿,才恢復幾天又得出來找工作,好不容易遇到個皇上,還是很欠抽的那種。同樣是人,為什麼命運會如此不同呢?
66有話要說
第九章 終於有了落腳地
“這位小嫂子,夫家姓什麼?到底是怎麼個來歷?怎麼就讓皇上開了金口,對我們家小少爺和小嫂子你同時動了善心了呢?”待一切都安定了下來,王媽媽給沈大奶奶掖了掖毯子,才慢悠悠地道。
關於“她的身世”是早就編好的,而且也對沈府裡的那個麻婆說過了,此時複述一遍並不難,而且說著說著,連自己都有點信了,可見謊言說一百遍確實有自欺欺人的效果。當然,與皇上的相遇,她說得比較含糊,留了個心眼,沒提有關乞丐的種種,生恐哪天那個大變態一時興起,說她洩露國家機密,再殺了頭就冤枉了。
臨到最後,她假意憤恨地罵了幾聲那從未謀面的老公,表示他拋妻另娶,十足沒良心,她再也不想與這種禽獸有什麼瓜葛,所以今後她沒有夫家,孃家姓方,她大名方初晴。
“唉,可憐,不過你倒是個烈性的。”聽完她的故事,王媽媽長嘆一聲,然後對方初晴招了招手,“男人哪,沒一個好東西。你且走近些,讓我瞧瞧肉皮兒、手腳。”
天哪,這是選奶媽還是選妃子啊,要不要查查牙口?
方初晴腹誹著,但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