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主子就一點兒都沒有不平衡?就沒有一絲的不痛快?
不該啊;若是換做從前,淑貴妃的位子;她今晚受到的矚目;本該屬於主子的。
稍加思量,柯嬤嬤試探道:“主子,自打從家宴回來,您便一句話都沒說。您,是不是覺著不開心啊?”
佟貴人翻著手中的書,怔了怔;露出幾分難以言說的笑容,卻在下一瞬,搖了搖頭:“哪有什麼開不開心的。即便我依然在那個位子上,就真的開心了嗎?”
“其實不然把,細細想想,無非就是強顏歡笑加虛與委蛇罷了,什麼方面都得照顧到,還真是累得慌呢。倒不必現在這樣,圖個清靜。”
“遇著爽口的飯菜,那便多吃點兒,其實這樣默默無聞,也挺好的。”
在柯嬤嬤心目中,主子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佟貴妃,只當她是口是心非。
見她這樣的神色,佟貴妃知道自己也和她說不清楚,便自顧自的又翻開了書。
“主子,這些日子曹家風頭正盛呢。真不知道萬歲爺怎麼想的,曹家說到底不過是漢人包衣,怎麼就那麼得萬歲爺的眼呢?”
“偏偏放著自己的母族不親近,卻對曹家如此恩寵,真是琢磨不透呢。”
佟貴人搖搖頭,道:“你別忘了,曹家老夫人可是萬歲爺的乳母呢。更何況,擒拿鰲拜時,那曹寅也是有功勞的。”
柯嬤嬤冷哼一聲:“這便更讓奴婢心底不平了。那曹家老夫人萬歲爺竟然說什麼,吾家老人也,也太過於抬舉曹家了吧。”
佟貴人見她嘀嘀咕咕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皇命之下,母族算的了什麼。萬歲爺愛抬舉誰,這有什麼疑問嗎?”
柯嬤嬤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著今個兒夫人入宮和淑貴妃一同去看戲時,那嘴角強撐著的笑意,她真是有些感慨呢。
“主子,您真的就這樣沉寂一輩子了嗎?今個兒夫人入宮趁機給主子帶了幾句話。說是”
柯嬤嬤的話還未說完,佟貴人便冷冷的打斷了她:“夠了,額娘想說什麼,我心底約莫也知道。昔日萬歲爺尊崇母族,至於到如今這樣的境地,都是佟佳氏一族太得寸進尺的結局。”
“我早就告誡過他們,莫要在痴心妄想了。靜靜的,頤養天年,或許還可以保住佟佳氏表面的榮華富貴。如若不然,只是他們自取死路了。”
瞧著主子那嚴肅的神色,柯嬤嬤也不免有些心驚。
真的註定就毫無翻盤的可能了嗎?
突然間,柯嬤嬤感覺渾身陣陣寒意席捲。
鍾粹宮
青菀想著方才席間的曹寅,瞧著他如今的盛寵,卻不免有些唏噓。
他必定是想象不到吧,如今被捧得越高,那摔得只會越慘。
抄家,落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一夜之間。
而最終走向滅亡的緣由,只有一個,那便是皇權!
要說萬歲爺也真是太無恥了。歷史上曹家後來之所以虧空那麼多銀兩,還不就是因為他南巡的原因。六次南巡,其中四次都住在曹家。
按著他的排場,那流水的銀子可想而知了。
可這人自個兒奢侈享受了,卻還想留個好的名聲,說什麼南巡不應影響當地百姓生活,不要當地官員掏腰包。那最後被迫掏腰包的,可不就是曹家了。
曹家指不定背地裡嚥著血往肚子裡吞呢。
雖然萬歲爺對他們有知遇之恩,可到底次數多了,應該壓力也大吧。
按著現代的思路來想,那既然是花在萬歲爺身上的,這怎麼著也得報銷吧。這可就是你多想了。計劃內的能報銷,可若是超出計劃,就只能夠自個兒咽苦水了。
雖說後來萬歲爺或許也覺著微微有些那個什麼吧,想幫曹家彌補了這虧空,便派江寧,蘇州兩織造輪流管理鹽政,要說這玩意兒可是肥差啊,彌補虧空的同時怎麼著也能夠自個兒打撈一筆。可沒成想,這才剛剛有些好轉,萬歲爺便死翹翹了。
還真是應了那句,天有不測風雲。
所以說,最為穿越者的青菀,並不覺著曹家女兒被許給平郡王是什麼喜事兒。
說不準什麼時候,這平郡王也會稀裡糊塗的被拉下水呢。
正想著呢,只聽吱呀一聲,梅香端著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
青菀伸了個懶腰,走上前。
梅香今個兒可真是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揚眉吐氣了,主子那涵養,那氣度,不出今晚,怕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