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徐嬤嬤看著如今的太子妃,都有些難以想象昔日初入宮時被萬歲爺親自冊封為太子妃時的那種意氣風發了。
哎,當時都說主子是最有福氣的人,府邸上上下下都充滿了喜氣,無一不覺著主子是鐵定的這種榮寵會伴隨著直到她坐上那個位子。
可是,誰能夠想到,皇家的事情會是如此複雜呢。按說太子殿下都是萬歲爺親自指定的儲君,有時候,真的是應了那句話,君心難測了。
“主子,奴婢還是把窗戶給關了吧,小心別再著涼了。”
太子妃輕輕的搖了搖頭:“別,這寢殿本就憋悶的慌,就讓它開著吧。”
徐嬤嬤看了主子一眼,還是把窗戶給推了下,只留下一條縫。
“主子,奴婢還是覺著,您現在打緊的是想著法子讓太子殿下宿在您這裡。有個孩子傍身,總是好的。太醫也說過了,您這身子沒問題,可您仔細掰著手指數數,太子殿下一個月有幾日在您這裡的。這如何能夠有孩子呢?”
太子妃挑了挑眉,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她的心病。可有些時候,她也很無力。比起院裡的那些侍妾,格格,她知道自個兒失了些情趣,可這自入宮那日起就已經形成了,這個時候讓她去改變,她真的覺著尷尬的很。而且,即便她有意,太子的態度也不會怎麼改變。保不準是還撂她面子,羞辱她一番。
可雖然這般想著,太子妃嘴上卻不得不這樣說:“我心底有數。而且這事兒也靠緣分,慢慢來吧。”
這樣的話徐嬤嬤聽得都長繭子了,可到底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主子現在身子抱恙,沒得再給她增加煩惱。
沉默中,太子妃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太子近日的動靜。
徐嬤嬤搖了搖頭:“還不就是那樣子,成日在書房待著,看得出來,殿下也有些不安。怕是也知道自個兒有些莽撞了。”
太子妃深深的皺了皺眉頭:“之前生了什麼事兒,我總還可以給阿瑪和額娘稍些話,讓他們幫著出點兒主意。可現在,新嬪那般結局,想來整個府邸早已經是戰戰兢兢的,又何必拿這些事情去煩擾阿瑪呢?”
她堂堂太子妃,竟然過得如此憋屈,怕是外人真的難以理解吧。
胸中的憋悶一時間湧上,太子妃猛地咳嗽幾聲。
徐嬤嬤趕忙上前拍著主子的後背,寬慰道:“不管形勢如何,主子且放寬心。怒火攻心,可不好。”
太子妃卻是自嘲道:“這些年,我就像是個傻子一般,呆在這個位子上。若是一下子去了,倒也沒得這麼多煩惱了。”
徐嬤嬤愕然,這還是第一次主子和她說這般的話,往日,雖說她心底也有些苦悶可也沒到這種程度。這真是讓她,心底猛地一咯噔。
“主子,快別說這些話了,昔日還有索額圖在,現在誰還能夠替太子立威呢?只能夠祈禱,萬歲爺能夠看在父子情深的份兒上,對太子殿下再多一些的耐心。”
太子妃靜默了一會兒,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兒。
這些年,因為皇阿瑪的忌憚和猜測,阿瑪也鮮少攙和太子的事情。而且,之前因為有索額圖在,阿瑪即便是有這個心,可到底是隔著距離的。
現在想想,若是當初能夠私下裡暗暗的聚集些勢力和門人,現在太子和她也便不會這般的尷尬了吧。
阿瑪畢竟是武官,而且石家祖上也那般的顯赫。
哎,還是太畏畏縮縮了。
太子妃頓時很是百感交集,緊緊咬著嘴唇,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邊太子妃正感慨著呢,那邊書房裡,康熙派人把太子身旁的近侍李太監給押到慎刑司去了,周圍一些近身的太監也沒能夠倖免。
李太監這也才侍奉在主子身旁不到一年的光景,之前也聽說過在這個位子上,有好多人死翹翹了。他倒是覺著只要自己盡心盡力便好,可這會兒才知道,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倒在地上,給主子磕了最後一個頭。
看他這樣,太子殿下眼前閃過昔日的一幕又一幕,這樣的情景,他見了太多次了。他心底真是恨得半死,這種恨意,在這一刻更加的濃烈了。
皇阿瑪這般做,真的是慢慢的,在折磨他,慢慢的,羞辱他。
記著第一次身邊的那個太監叫阿貴,皇阿瑪說他是個小人,如何如何的。那時候太子殿下還小,皇阿瑪說什麼便是什麼。
可到了後來,他才知道,自個兒身邊的人為什麼就這麼換了一茬又一茬,皇阿瑪是在防著他啊,是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