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由潘松帶隊,所有在場的大小幹部都隨著反映問題的群眾一起,走訪了那些問題房。
事實勝於雄辯,大家粗略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那個豆腐渣小區好幾棟都有牆壁漏雨的現象,汙跡橫七豎八,群眾們都說大雨時根本沒法在家住,一樓的居民更甚;還有的樓棟存在大面積的牆裂,居民投訴反映過多次也沒人來處理,只得暫時搬出去租房住,怕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垮塌呢。
李書記一路跟在隊伍的末尾,看到這些驚心證據時也表現得痛心疾首,乾脆把責任全推到建委和李輝的身上,斬釘截鐵地表示一定要嚴懲那些欺上瞞下的寄生蟲。
潘松沉著臉不置可否、姑且聽之,其他人也都只看潘松的臉色,李書記基本上是在演獨角戲,縣委本來跟他走得近的幹部都唯恐站在他身邊被連累,悄悄捱到戴縣長和姜偉那邊去了。
現場視察完所有的問題樓棟,潘松就在那個小區裡對情緒激烈的群眾們給出承諾,“請大家相信黨相信政府,這個事情一定會有人管,馬上管!縣裡管不好就市裡管,市裡管不好,省裡來管!希望大家再給縣委縣政府一些信心,相信他們能夠儘快的解決問題。至於造成問題的相關責任人,市紀委會做好調查監督工作,公開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些話一說出來,群眾們頓時感動了,一時間歡聲雷動,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力鼓掌。李書記也只得舉起手掌枯笑著使勁拍,還想往潘松面前擠。
潘松倒是撥開別人站到了他面前,目光嚴厲地看他半天,想說點什麼又收了回去,最終搖搖頭帶著自己的小隊伍直接上車。
李書記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目送一個個曾經的追隨者和政敵們紛紛離開,他面如土色,腿也開始發抖——上級領導肯批評教育你,那就還有點希望;像剛才這樣無話可說才是最可怕的,基本上是放棄治療、直接宣判你的政治死刑了。
唐民益做到了對考察組的承諾,未過二十四小時就火速破案,此時也功成身退、見好就收,跟馬書記一起對潘松和縣領導們告別了。
唐青宏坐在那輛破吉普里,頻頻從車窗向後回望,對剛才那場荒誕的連環鬧劇回味無窮。唐民益把兒子拉回身邊,強行擺正他的小腦袋,“還瞄什麼?趕緊回去上學了。唉,又誤了半天課呢。”
其實馬書記也還沉浸在高度的興奮之中,剛才強忍住的一些話都竹筒倒豆子般流瀉出來,“哎呀,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幾顆毒瘤一塊兒拔了,他們再也蹦達不起來了吧?唉,小唐,你說他們肯定是市裡省裡都有後臺,我琢磨著那個省委組織部的楊主任好像在為李書記說話呢?該不會節外生枝吧”
唐民益隱藏著眼裡的笑意,面色平靜地對馬書記說:“您就少操些心,回去還有不少事要忙呢。”
馬書記這才稍稍管住自己的嘴,笑著點頭說:“對對,那都是市紀委的事了,咱們要操心也操不上嘛。耕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成!嘿嘿,這會兒可沒人摘咱們的果子了!咱們的地要豐收了!其實我年紀也大了,能看著老李滾下臺,我就沒啥不甘心的,站好這最後一班崗,安心退休去。小唐啊,雲溝鎮以後就交給你和小袁嘍。”
唐民益安撫馬書記道:“您現在就說什麼退休?您老當益壯,雲溝鎮上上下下都指望著您呢。”
馬書記看車裡沒有外人,什麼話都不瞞,想到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和女兒,連聲嘆著氣跟小唐交底,“唉,不行了,我是真的認老了。要不是你這麼鼓勵我支援我,我早撐不住自請下臺了。人要臉樹要皮,我這一家裡就出了兩個**分子,真是也就是李書記那兩叔侄給我留了點臉面,他們比我們那是更糟糕喲。”
唐青宏乖乖旁聽,一句話都沒插過,聽到這裡看了眼爸爸的臉色,用單純天真的笑容勸慰起老馬,“馬爺爺,您是大好人!才不要跟他們比呢!”
馬書記聽得老淚都掉下來了,摸摸他的頭感概萬分,“唉,要是我有小唐這樣的兒子該多好我那孫子也不聽話啊,往常在學校裡混得像個小霸王,這些天他爸出了事,他精神也不好,連學都不肯上了。”
唐青宏看爸爸沒有怪他的意思,繼續勸老馬道:“不要緊的,馬爺爺,您多關心關心他,都怪那些同學胡說八道,我和袁俊也說過他們了!”
馬書記對這個孩子的懂事感到震驚,“小唐,你這兒子真乖啊,你的大福氣喲!”
唐民益表情並不多麼得意,手臂卻伸長了攬住兒子的肩膀,把兒子小小的身軀往自己懷裡整個一帶,“您就別誇他了,小孩子不經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