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羅雲見暗衛統領現身領了命令,才算鬆了口氣,想抬手替他擦眼淚,卻怎麼也抬不起,只能忍著痛繼續叮囑他:“玉璽在勤政殿,讓淺娘去拿給你。若是朕一直不清醒,你、立太女,扶她登基。知、知道嗎?”
“我不!”馮晴被她話裡的決絕嚇得一個激靈,立刻搖頭。
“聽話,”穆羅雲的聲音彷彿充滿了柔情蜜意,感覺到意識又要離自己遠去,不由乞求般看了看他,強忍著刺骨錐心的痛,看著眼前這個她想放在心尖上呵護的人,她才剛懂得他的好,才剛把他的心捂暖,才寵了他這麼短短的一年:“乖,朕、朕要你好好兒的。。。。。。”
人的身體對疼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即使很想讓她多維持一刻此時的狀態,蘇辰也已是不敢再下針了。穆羅雲盯著馮晴,還想再說話,卻終於熬不過疼痛,重新陷入了昏迷。
蘇辰原本一直握著她的手腕,見她昏過去,才嘆了口氣放了下來:“九哥哥,已是到極限了。而且這法子用過一次,再用只怕就沒那麼好的效果。”
馮晴低著頭不說話,旁人只看到他肩膀微微顫抖,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蘇辰猶豫了一下,見眾人都不敢上前,只得遲疑著輕聲道:“九哥哥,皇上這裡我看著,你去休息一會吧。”
“蘇大夫,麻煩你給和親王和童王夫傳信,請和親王回朝,”馮晴沒有消沉太久,即使內心再痛苦,他也知道如今穆羅雲昏睡不醒,許多事都等著他去處理,稍有不慎,只怕就是滅頂之災:“淺娘,陛下的情況,若是走漏了一絲半毫,把玉璽取來,以後摺子都送到鍾晴宮來。今日之事,如若走漏了一絲半毫,其中後果你也知道。”
蘇辰和淺娘應了聲,馮晴才轉向極少現身的暗衛統領:“昭華,陛下方才所說的話你聽到了,從現在起,你們貼身保護陛下安全,但不能讓陛下踏出鍾晴宮一步。”
馮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暗衛系統的統領現身,但歷代的暗衛統領卻都以“昭華”為名。是以他雖從未見過,卻能叫出她的名字。
昭華一斂身,穩穩地應了一聲“是”。
穆羅雲重新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一清醒就發現自己全身都又痛又麻的,僵硬得不行,連聲喊著“來人”。
床帳很快被掛了起來,馮晴坐在床邊,也不知是守了多久,見她睜著眼,便柔柔地朝她笑了笑:“陛下醒了。”
“你這毒夫!你對朕做了什麼?”穆羅雲一見到他,心中的厭惡瞬間便都湧了出來,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咬牙切齒道:“放開朕。”
“臣沒有對陛下做什麼,陛下只是病了,身上沒有力氣,”從她開口的一瞬,馮晴便知她又成了那個意識混亂的皇帝。卻還是下意識地伸了手,想要扶她坐起來。
但他在床邊僵坐了許久,出神時尚且不覺得,這一動之下,腰便像是要斷了一般,疼得他手上動作都打了個顫。
穆羅雲絲毫不領情,揮手開啟了他的手,自己撐著手臂坐起來就要下床。
馮晴不動聲色,見她能站得穩了,也就不再試圖去扶她,只是撐著腰靠在床邊,勸道:“陛下一整日沒有進膳了,臣讓小廚房弄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陛下先用膳吧。”
“滾出去,朕不想看到你這蛇蠍心腸的男人,”穆羅雲身子搖晃了一下,卻還是扶著牆要往外走。
馮晴怕她手上沒有輕重會傷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敢與她靠得太近,只跟在她身後走了兩步:“陛下要去哪?”
“哪裡都比你這鐘晴宮乾淨,”彷彿是手腳活動開來了,穆羅雲大步往外走,但未出外殿就被人攔住了。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誰,頓時又驚又怒:“昭華,你要造反不成?”
“屬下不敢,這是陛下的命令。”昭華一貫的沉默寡言,極少開口說話,她的聲音並不像想象中的深沉冷漠,反而是柔柔的。如春風般叫人心醉的聲音卻偏偏沒有絲毫起伏,聽起來真是十分古怪。
“你胡說些什麼?”穆羅雲對這個幾乎從自己出生後就跟隨自己的暗衛還是有幾分忍耐的,只是不悅地斥責了一句:“朕命你現在就讓開。”
昭華不再開口,身子卻不退不讓,穩穩地擋在門口,不讓她出去。
穆羅雲氣極,伸手就要推開她,卻被她輕鬆地擋了回來。她雖也是從小習武,但功夫卻是不能與這些一門心思學武,日夜浸淫武道的暗衛相比的。她沒有料到昭華竟會與她動手,驚怒道:“你敢跟朕動手?誰給你的膽子?”
“陛下方才已經對她們下過嚴令,她們暫時不會聽命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