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裡有一方不小的池塘,池子裡築有假山,假山上有一座小巧精緻的涼亭,六個亭角掛著銅鈴,風一吹,便有清脆的鈴聲傳來。假山下面是一座漢白玉的石橋,連線池子中央一座翠竹搭建的水榭,水榭裡掛著水粉色的紗簾,再過來便是九曲橋,也是漢白玉的,直通岸上。
池子裡養著蓮花,如今入了秋,不過還僅剩下幾株白蓮而已,蓮葉也多殘敗了,憑添了幾分蕭瑟!
不過和院子前面的那一片梅林一樣,想來當季的時候定是一副繁榮勝景吧!
而慕容婉的繡樓和芷泉閣北方建築風格完全不同,是比照江南的建築而就,處處都透著精緻和靈動。
二層樓的建築,樓上是慕容婉的閨房和書房,還有貼身丫鬟的臥室。樓下是正廳,偏廳和花廳,以及兩邊丫鬟守夜的耳房。
繞過繡樓,從左側迴廊的月洞門,進了後院。
後院是二進的四合院。前院是粗使丫鬟和廚房管事婆子住的。再往裡進的院子是廚房和庫房。
“平日裡,除了做飯的婆子鮮少有人會過來,那裡倒是最最安靜的!”紅玉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給林一介紹道。
其實這梅園裡除了風動,水響,偶爾幾聲鈴聲,每個角落都像是靜止一般,時不時有一兩聲劃過的鳥鳴或者蟲嘶,以及紅玉的聲音,林一根本就沒有聽見還有其他人的聲音。就好像這梅園裡就只有慕容婉,紅玉和她三個人一般。
而梅園的路面也是同外邊小徑上一樣,鋪的是青石磚,只是也同院門口的小徑一樣,長了薄薄的青苔,而沿途而見的花草樹木,長勢雖然茂盛,卻並沒有經過精緻的修剪,有著與慕容婉繡樓的精緻格格不入的鄉野之氣!
就好像明明是璀璨的鑽石,卻偏偏要用鐵絲鑲嵌,白白糟踐了那份珍貴!
不是說前院是丫鬟婆子住的麼,怎麼一個人影似乎都沒有看到,那一扇扇或半掩或緊閉的房門,靜謐的讓人心悸,處處都透著一種滲人的詭譎,讓林一不禁後背發涼!就在林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紅玉已經帶她進了後院。
後院有一株高大的銀杏樹,還未至深秋,大部分的樹葉還是青綠的顏色,不過枝頭上點綴著點點金黃。
後院左邊地勢略略比右邊要高一些,兩階臺階上的房頂的煙囪冒著白色的煙霧,想來就是廚房了,看著隨風而散的煙霧,林一這才感覺到這座梅園有一絲絲的生氣。
“祥林嫂!”紅玉走到廚房的門口輕喚了一聲。
只聽到極輕的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的聲音,就看見一個婦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那婦人三十歲上下,身上穿著青灰色的裳服,雙肩很寬,手臂也粗壯,倒像是男子一般,手掌極大,臉色有些青黃,但是雙頰還是透著紅暈,眼睛狹長,眉毛濃黑,眼角已經有了幾絲魚尾,許是長久待在廚房的緣故,眼珠有些混,面容緊繃,看不出一絲絲的感情。
“祥林嫂,這是林一,公子新賞給小姐的!”紅玉指了指林一,又指了指那婦人:“林一,這是負責小姐伙食的祥林嫂!”
祥林嫂?林一突然就想起魯迅筆下那個勤勞善良但結局悲慘的農村婦女來,不由自主的就對眼前這個祥林嫂生了好感。
朝祥林嫂微微屈膝叩首福了一禮:“以後還請嫂子多多關照了!”
祥林嫂卻不像林一對她有好感一樣,面容依舊波瀾不驚,像紅珠一樣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難道又是一個啞巴?
林一兀自疑惑著。
紅玉卻又開口了:“還請祥林嫂把東邊的庫房收拾一間出來給林一暫住!”
“好!”祥林嫂眉眼也不抬應了一聲。
把林一給嚇了一跳,她的嗓音極低極低,啞聲啞氣的,就好像電視裡那些明明是公鴨嗓的太監,卻偏偏要粗了喉嚨生生裝成正常的男子,又好像被火燎過的嗓子。
“還有,林一身子不怎麼好,還請嫂子給她做點有營養的吃食!”
“不用煩勞嫂子了,我自己來做便是!”林一看祥林嫂一張冷冰冰的臉,就有些發怵,急忙上前擺手推辭道。
“行了,就你那身子骨,還自己做呢!”紅玉嘴角一扯,戲謔的笑道:“祥林嫂的手藝,別說是我們慕容府,便是整個禾邑那也是拔尖兒的!”
第十四章 紅珠
紅玉都這麼說了,林一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還是覺得祥林嫂冷冷的,淡淡的,也說不上對林一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不過真如紅玉所說,祥林嫂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