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慢慢地落下去了,一點一點的。
臨終的這一點紅,把古松的樹冠完全籠罩,塗抹了一層無比悽豔而美麗的色彩。他一路的奔波,一路的風塵,忽然被盪滌得乾乾淨淨。
他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去,風把大石頭吹得乾乾淨淨,塵埃不染。
在這裡,他第一次來探望她——將她從垂死掙扎中激將活過來;從此;改變了他自己一生的命運。
彼時,煙霞慢慢地從樹梢的頂端落下去了,一層薄薄的霧靄就如輕紗,慢慢地把這一片綠油油的山脈所輕輕覆蓋。
世間萬物,已經慢慢地開始沉睡。
就如一個人的情感,每每到了夜晚,就會呈現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情。
林間,有咯咯的笑聲。
他驚悚的停下腳步。
☆、暗夜的親暱16
那笑聲更加明晰,活潑的,大膽的,肆無忌憚的,充滿了一種野性的張力,一種青春得不可思議的佻脫。
“咯咯叄王爺脫掉褲子,快點,不要磨磨蹭蹭的”
“你這廝,哥,你有口氣啊”
就像一種魔音。
這是不對的!在這裡,他絕不會聽到這樣的聲音。可是,這聲音卻肆無忌憚,並不罷休,來來去去的縈繞:“叄王爺是我呀是我,你都不認識了?是我”
叄王爺衝過去,手裡的樹枝揮出去。
那可怕的聲音忽然消散了,就像一個噩夢,就像被敲碎的蜘蛛網。
黑夜的鴉雀被驚擾,撲簌簌地飛起來。
黑夜裡,有人影飛流直下。
叄王爺不知道這是一個錯覺還是真實。
但是,他無心再去追究了。
這裡已經如此暗黑,也沒有剩下任何可以供人圖謀的。誰還會來到這裡???
他慢慢地上山。
再一次,有老鴉飛起的聲音,無比的聒噪。
就如腦子裡進了魔障,他的身子慢慢地開始發熱——滾燙,就如在慾望裡煎熬了很久的一尾魚兒。
已經脫離水源很久很久了,只好慢慢地,寂寞地枯萎致死了。
有小童的腳步聲響起來,芸娜離開了陪伴的侍女一個人跑來,興致不是太高,有點焉焉的:“父王,我們要去哪裡?”
他凝視著孩子的小臉,注意到她的無精打采,“芸娜,這裡不好玩麼?。”
“我我好想念娘娘父王,我們走了,是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娘娘了?”
“!!!!”
他沉默。
“父王,我們到底去在哪裡啊?”
“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可是,我不想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啊,我喜歡落花殿”
他心裡一酸。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的確不適合孩子,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抓緊時間,好好陪伴一下女兒而已。
“父王,落花殿裡真的很好玩,還有我存放著的許多許多珠子,娘娘和陛下伯伯都給了我許多”
落花殿,孩子只掛記著落花殿。
他緩緩站起來,拍了拍孩子的頭。
☆、暗夜的親暱17
孩子的臉天真無邪:“父王,你陪我回去好不好?我給娘娘說,你也可以住在落花殿,娘娘什麼都會答應我,陛下伯伯也會答應的,那樣,我們就不用離開了?”
他笑起來,什麼也不說,只是輕輕抱住女兒。
身後,跟著他的幾名侍衛。安德康等人,還有照顧孩子的兩名侍女。帶著這些人,是沒法遠行的,但是,他需要時間。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大檀國,車立國,小公主,北延東池自己即將去面對的一切這些,都需要時間好好的整理。前路更加危險,此時,自己唯一的奢侈便是陪著女兒,能多享受一天便多享受一天。
此時,小女兒勝過一切。
甚至於模糊了水蓮的臉。
也模糊了皇兄的臉。
他對皇兄,幾乎抱著一種極其的同情之意,如果這個秘密不解開,皇兄必將蒙受一輩子的欺騙,但是,投鼠忌器,多次的被追殺,在唐門拿到的五鼓迷魂香的解藥,都告訴他——敵人還掌握著更可怕的利器沒有扔出來。
小李飛刀,招招致命。
他除了隱忍,沒有別的辦法。
當然,他壓根沒料到,遇到北延東池,會揭開本朝史上最血腥的宮鬥政鬥一場極大的風暴決戰,在此時此刻,才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