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做了一個男人十年的妾,兩年的妻,最後的結果,卻是被趕出來。
他不殺她,不關她進冷宮,也不處罰她但是,他在風雪之夜將她趕出去,遠離宮廷,自生自滅。
甚至於遠遠不如他解散後宮時候對那些女人的優待:再不濟,她們還有諾大的封地,豐厚的賞賜,有子女相伴
她站在原地上,一點也不覺得悲哀,心底浮光掠影閃過這些年來的人生路:綠帽子,壓垮了一個男人,壓垮了一段愛情,也毀滅了三個人的一生。
自己錯了吧?錯在哪裡?
就像一個多次跌倒卻難以爬起來的人,每一次都摔在相同的地方卻不知道改進。
天色,慢慢地有些開朗,她才發現,這是白天,正在向中午推進。
☆、大結局39
天色,慢慢地有些開朗,她才發現,這是白天,正在向中午推進。這一段時間顯得如此短暫而可貴,因為,很快黃昏就要到了。她必須在這之前,找到一條自己可以踏上的路
她的腦子裡閃過一張面孔,可是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悲慘地提醒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還有力氣等著你,他也許早已經死了他活不到等你來的時候了逃出去的長公主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慘笑一聲,喃喃自語:水蓮,你是活該!你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
早在你把叄王爺當成過河的卒子的時候,就決定你不值得再配擁有任何新的生命;
就算你冒著風險孤注一擲,把聖旨歸還陛下,以退為進,企圖博取他最後的同情和念舊的情懷時你卑鄙的用心就註定了你今日的滅亡。
可是,內心為何不甘心?恐懼裡為什麼帶著強烈的奢望?冰天雪地裡,為什麼看到一絲綠色冉冉地從地底層冒出來?
就像一頭潛伏已久的梅花鹿,但是,鹿角已經被獵人打折了。
她調轉馬頭,判斷出一個方向,就往西邊而去。
那是甘露寺的方向,因這冰天雪地,並無什麼紅男綠女,路邊的茅屋籬笆,樹林村莊,全部被厚厚籠罩,看不見一個人,也看不見任何一個活物。
水蓮孑孓往前走,忽然覺得自己彷彿是走到了一個鬼城,所有的幽靈都已經被凍結,他們不會說話,不會站起來,但是,到午夜降臨的時候,這裡會燈火通明,所有幽靈們會挑起歡樂的舞蹈
她也不覺得駭怕,目光注視著茫茫的白雪,在皚皚的世界裡,覺得一陣刺痛。
眼淚流出來,她才想起一種叫做雪盲症的病,據說不是真的會變成瞎子,但是,足以讓你好些天看不見東西。
在冰天雪地裡,又變成一個瞎子,如何才能走完最後這一段茫茫的旅程?
彷彿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決意要落井下石,給這個咎由自取的女人一個巨大的懲罰,剝奪她最後的一絲生機。
☆、大結局40
水蓮覆在馬背上,將自己的頭臉埋入一陣黑暗之中,心底一個微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囂張:不,我無力繼續往下走了。我不想走了,人生的旅程我已經走得太累了;就在這裡睡一覺吧,躺下去吧,雪地那麼柔軟,就像是層層羽絨鋪上去的溫暖的棉絮
她不是公主,躺下去的時候,不會隔著12層絲絨被子還能察覺有一粒豌豆。
她身子一軟,輕飄飄地就從馬背上跌下去。
身子墜入厚厚的雪地上,立即感覺到一股溫暖,就像是冬日裡點燃的火爐,就像北方燒得滾燙的熱炕,甚至於那些飛竄入嘴裡的雪花,也如一杯溫得恰到好處的美酒
紅泥小火爐,欲飲一杯無?
恍惚中,那是四合院的冬天,偏廳裡茶水烹得滾燙,三兩樣新鮮的糕點,鍋子裡肉湯散發出來的濃烈的香味
“水蓮,該你了,這一步你怎麼走?”
“水蓮,你不許耍賴,落棋不悔啊”
“水蓮,這是送你的花,好不好看?”
她燻然地閉上眼睛,覺得人生如此美好,天地,世界,朋友,愛人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決裂,從來沒有過背叛,從來沒有過爭寵失落,從來沒有過冷落和絕望那時候,多好,一個少女最最燦爛的年華
“嗖”的一聲,有東西一蹦一跳地一掠而過。但是,很快又停下來,瞪大好奇的眼睛看著地上躺著的這一塊奇怪的東西。
它的爪子扒拉著伸向尚未被白雪覆蓋的那一溜茸茸的皮毛,軟軟的,充滿了新奇。然後,又將爪子伸出去,撥弄在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