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面對施月舞的咄咄逼人,夏墨兮竟又向後靠了靠,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底的堡壘再一次塌陷,幽深的眼眸再一次變得混亂起來。
也許施月舞說的沒錯,當聽到鮑珍珠認罪的時候,在他還沒理清真相背後的陰謀前,夏墨兮確實有過以鮑珍珠的命換施月舞的命。
也正是因為這個想法,使他明白自己的感情即將脫離自己的控制,或者,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所以此刻見到施月舞,他才左右矛盾,反覆掙扎,不知該將她放在心中的哪個位置。
威脅(6)
又是這個神情,施月舞在心中暗道,為什麼幾日不見的夏墨兮看起來非常害怕她?
“我做了什麼,令你感到困擾的事情嗎?”收起自己步步逼迫的態度,施月舞試探地問他,聲音也隨之變得溫和善意。
“沒有,朕已經下旨賜賢妃死罪,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你不要再問,更不要自作主張去調查,密函失竊一事也不會再有下文。”
夏墨兮轉開臉不敢去看施月舞,她臉上的一絲絲柔情,都會使他誤以為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他的。
施月舞微一蹙眉,凝視眼前恍如經歷滄桑的偉岸男人,出乎意外地,她竟不再繼續逼問他了。
內殿裡忽然安靜下來。
夜風不間斷地從遠方的遠方吹進殿內,黑色的錦袍在風中獵獵飛揚,金色的繡邊彷彿失去了原本的光輝,變得黯淡而哀婉。
那麼近的距離,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彷彿在逃避什麼,僵硬的背脊緊緊貼著那扇開啟的窗戶,竟不敢與她有所接觸。
施月舞輕輕拂去飛散在臉龐上的髮絲,似乎終於妥協了,她向後退出一步,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的語氣是那麼的冷淡,那種冷淡的態度忽然令夏墨兮的心一陣痠痛——自己明明是想擁有她的,可如今卻不敢擁有她了。
而這種“不敢”,卻只是因為他是帝王,帝王不可以被人左右思想,不可以有弱點產生。
“青龍,送皇后回鳳衍宮。”夏墨兮輕輕地吩咐了一聲。
“是。”青龍拱手領命。
然而時間一點一滴流過,青龍卻仍站在原地不動身。
“你也有話要說?”夏墨兮倦倦地看向青龍。
“是。”
暗歎一口氣,他大致猜到青龍想問些什麼,“你說吧。”
威脅(7)
“是。”青龍猶豫著,道:“屬下也同皇后娘娘一樣,認為聖上應該稍作調查,賢妃娘娘雖然囂張跋扈,蠻不講理,卻不敢偷竊御書房的機密文書。”
“朕還是那句話。”夏墨兮的聲音低沉而堅決,“朕已經下旨賜賢妃死罪,此事結束,不要再問。”
“但是聖上”
“青龍。”出聲阻止的竟是施月舞,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我們走。”
走出承天殿。
夜晚的皇宮一片寂靜。冰涼的風在夜裡飛揚起舞,風到之處,彷彿帶了憂傷與哀愁,悄悄地與施月舞擦身而過,她茫然地抬起手想要抓住那無形的風,然而風輕輕地從她指間飛走了。
“青龍,準備一輛馬車,到宮門口等我。”寂靜的夜晚,施月舞的聲音顯得清冷而哀傷。認清事實吧,她遲早要離開這個皇宮,離開那個皇帝,然後,會有其他美麗的女子成為他的皇后,相伴他左右。
“娘娘要出宮?”青龍怔了怔,但馬上便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不行,沒有聖上的命令,屬下不敢讓您出宮。”
“我要去舜天府,救鮑珍珠。”施月舞放下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靜靜看向青龍,在她平靜的表情下掩藏著堅決和不容拒絕的信念。
青龍又是一怔,看似柔弱的皇后有著剛毅的性格,冷傲無情的表象下卻擁有一顆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憂慮的溫柔心,這樣的女子青龍佩服,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接下這個抗旨不尊的命令。
“那更不可以,聖上已經明言禁令,‘此事結束,不要再問’。”青龍的態度也是堅決的。
施月舞的嘴角忽然拉出一絲殘笑,“既然已經‘不要再問’了,那剛才,你為什麼還和我站在同一陣線,為鮑珍珠爭取機會?”
威脅(8)
青龍啞口。
剛才只不過是處於善意的幫助而已,鮑珍珠也許無辜,但聖上的命令卻是絕對不容反抗的。
思索半響,彷彿找到可以反駁施月舞的話,青龍不甘心落於下風,微微笑道:“既然娘娘要救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