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如今地裡稻子正在抽穗,也用不著一家人都下地去,往常缺他一個地裡也不見有什麼損失了。
而他回來了這麼久,沒瞧他往自家的地裡去,天天往作坊跑,看來這是要紮根下河村了。
瞧他那認真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守著妻女的架勢了。
剛才他說什麼,要上城裡?還一去就是兩天?
雲錦狐疑了來回打量了他好幾眼,只是到底也沒問出口他要上城裡做什麼。
他嶽仲堯本來就只是個連編外都不算的人,人家正兒八經來跟他打了招呼,他還要怎樣?
雲錦朝他點了點頭,張了張嘴,發現也沒什麼好叮囑的。便看著他轉身離開了。
“這是要做什麼?”
何氏在嶽仲堯拉著雲錦到一旁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先走。而只是遠遠地等著自家男人。這會看嶽仲堯一走。便上來跟丈夫一道往作坊走。
“不知道。只說是要上城裡兩天。”
“上城裡幹嘛?”
“這我哪知道。”
“你說他真的要在作坊一直做下去了?瑾娘有沒有說要給他開多少工錢吧?”
“沒說。”
兩人邊說著邊往作坊去了。
而嶽仲堯回家收拾了一個簡單的包袱搭在身上便出了門
而喬明瑾早上起來後,給兩個孩子做了早飯,洗了衣裳。又打掃完庭院便一頭鑽進了書房。
周宴卿上回來的時候,又帶了幾個鋪子的帳岫給她。除了要對帳查帳之外。仍然是要把內帳做出來。
這年頭官府對商家收著各種稅賦,還經常巧立名目向各商家攤派各種費用。
好在這兩年朝野清明,一沒仗可打,二是年景也好,沒有哪裡旱了澇了,要修渠挖溝什麼的,商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太平年也有太平年的憂愁。
比如帝后千秋。太后壽辰,皇子封王公主成親什麼的。做為商家總要隨些禮金的。遇到個清廉的地方官還好,若是那地方官斂財斂得狠的,這商家就跟被剝了皮一樣。還血淋淋地帶了好幾刀肉。
好在周家還有京裡的那一支給他們上下打點。而青川縣的一二把手也對周家這個地頭蛇讓了三分,不然這賺得多,上繳得也多。興許一年賺的,還不夠上供的。
看周家這些帳冊,這一年裡四處打點用的銀子也花出去不少。
單就青川城來說。年年都要往衙門裡上繳好大一筆錢,而且還不止要打點知縣大老爺,連縣丞、縣尉、主簿、文書、典吏以及下面的一眾,無一不打點到位。
這每年的花費可要去不少。
這青川城還是周家的地盤,別的地方的鋪子只怕打點的銀子要更多。
不怪乎商家總要做個內帳外帳。這要沒個外帳對付外面盤剝的那些人,只怕一年辛苦下來也只是替別人做嫁衣罷了。
雖然周宴卿交待了所有的鋪子都要做一本內帳,看著工作量著實不少。但好在喬明瑾做內帳是把好手。
怎麼說都是科班出來的,好歹也混了那麼多年,又實踐了那麼多年,融匯中西方不說,還通古今。保管她做出來的內帳讓盤剝查帳的人看了都不免要掬一把同情淚的。
這一年到頭,鋪子裡不僅不賺幾個錢,還要貼出不少老本。這卯吃寅糧的,哪裡還好意思下狠刀?
周宴卿對喬明瑾做的帳本尤其滿意,那廝把更多店鋪的帳都送了來。而且為防意外,把陳年老帳都翻了出來,讓她得空把內帳都做出來。
於是喬明瑾便每天埋頭在一堆帳本里,那算盤珠子被她撥得噼哩啪啦作響。引得明琦和琬兒聽了直說比彈琴還好聽。
這天一早,喬明瑾仍舊在打她的算德,兩個孩子自玩她們的。
而琬兒到了作坊後,卻並沒有見到嶽仲堯。
把作坊裡外都看了一遍也沒見到人。後來聽雲錦說了嶽仲堯這兩天都不在的時候,小東西那臉便搭拉了下來。
小東西自那天看到吳氏把家裡砸個稀爛之後,對吳氏就更害怕了。好像隱約有些明白,她奶奶不想她爹跟她和孃親近。
小東西便對著她爹遠了起來。
只是別的小孩都有爹,每天在作坊門前玩鬧成一團,下工的時候,看見工人從作坊裡魚貫而出,其他小孩都會連聲喊著爹,再跑著撲過去。然後再看他們的爹把他們抱起,或是牽著他們的手一同回家,小東西的心裡就好羨慕。
為什麼她的爹不能跟她和娘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