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尚在討價還價,有商有量,淡妃已經推門進來高聲喝道,“磨蹭什麼!生孩子也不用那麼久!”
青橘手捂心口,蹬蹬蹬退後三步,“好凶。”
“當然,”修明回答,“她是女王,我們都是她奴婢。她沒有穿著皮衣皮褲進來,取出長鞭,響亮地在我們頭頂‘啪’的一聲掠過,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一小時後,飯菜齊備,大家圍著白袖木餐桌排排座吃果果。
青橘翻看淡妃帶回來的《叄》週刊,時不時發出驚呼。
她探頭。哇,新晉玉女墮胎,樂壇常青婚變。真是精彩過做戲。
現代人喜歡看夢想破滅,越激盪越過癮,恨不能讓那些名人死過再活回來。
出版社親近市場,樂得標題聳動,圖文並茂,語不驚人死不休,更是看得一眾讀者血脈賁張,興奮過度。
她從青橘手裡奪過週刊,“吃飯時候不宜觀賞刺激性讀物,有礙消化。”
淡妃當她透明,從她手中扯回週刊,“我同你講,那個什麼地產鉅子,又有新歡了。”
青橘密密點頭。
她敲筷子,“喂,不講是非可不可以?”
“那講什麼,白雪公主還是小熊維尼?”
嘿,這時勢,不說人是非簡直犯法。
她自認是老實人,總覺在人背後講是非是不恰當行為。
利淡妃可不是什麼好果子,不但堅稱別家是非乃是佐酒佳餚,憑藉對八卦的熱愛,甚至不顧工本、渾忘勞苦,創辦《叄》週刊,只求與時俱進,得到最新情報。
她戳青橘手臂,苦口婆心,“母親這樣八卦,言傳身教,胎兒品性堪憂。”
淡妃嗤鼻,“又怎樣,十個月又嘔又吐,十數年含辛茹苦,好容易拉扯大,也不過是十多億人口中的一名。”
青橘滿屋子追著淡妃打。
她在旁邊笑得開懷,端著膀子看她們虎鬥。
飯局過半,淡妃和她爭搶最後一片牛肉,慘敗。
她大笑,淡妃若無其事夾菜給青橘,“你還不知道吧,她搞上了無憂。”
青橘聞言登時起立,指著她張大嘴巴,口作赫赫聲。
真殘忍,她想,受過這種刺激,青橘今晚莫不是要嘔血三升。
金無憂是青橘最愛的男演員。
青橘咬牙切齒,“我早知你對無憂不懷好意。”
她端著飯碗,很覺無味。
LED照見她的心,她對金無憂有什麼邪念?所有人來不及地要怪罪於她。
青橘把桌子捶得震天響,“洛修明!你你你作惡多端必自斃,當心哪天有人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還替天行道咧不如索性說代替月亮懲罰她。
她不悅,“你才真正狼心狗肺,十幾年老友,竟然為了個沒見過面的男人詛咒我。”
“狗眼看人低,我何止見過無憂,我還與他合過照呢!”
說到激動處,至親密友互相形容對方是狗,真要感謝傾國傾城的金無憂。
她和青橘小眼瞪大眼,半分鐘後,她嘆氣,舉手投降,“那是一次性的失誤,決不會有下次。”
“此話當真?”青橘問。
“嗯。”她點頭。又不是無腦兒,行差踏錯一次,已夠她眾叛親離,悔青腸子。
青橘這才坐下來,甜甜地笑,夾了顆蝦仁到她碗裡。
她盯著那顆粉紅的蝦子,心中默默流淚。
傳說中兩肋插刀同生共死的堅實友情到哪裡去了!
“沒友情沒愛情沒事業,我乾脆出家算了。”
淡妃看她一眼,“你肯定會求仁得仁。”
這頓飯吃足兩個鐘頭。
飯後看老電影作消遣,劇情十分狗血,女主角一雙大眼睛卻明媚動人。
他問她,“你愛我嗎?”
她答,“當然。”
他又問,“哪怕我身無分文?”
她回他,“那又有什麼相干。”
看得觀眾哧地笑出聲來。
沒有相干?這怎麼可能。
她有切身體會,小時海誓山盟的初戀男友雲彩也不帶走一片地決然離去,無他,只因結識了某財團大佬的獨女。
人家財雄勢大,她立刻給比下來。
且不論人家出入有司機,穿戴有金銀,開餐有鮑翅。關鍵人家家大業大,人脈廣闊,人家願意提拔這個年輕人。
她可以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