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喊了去,現下應在佛堂那邊罷。”
孟景春應了聲,接著吃飯,待用完晚飯,她覺著有些撐,便出門走走。天色將晚,走廊裡的燈籠全點了起來,她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佛堂門口。
孟景春止住步子,聽得屋內人的說話聲。
“時苓同嚴姑爺聚少離多,一個忙生意,一個為朝廷賣命,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現下兩人雖聚在京城,可時苓那個性子,她能閒多久?過陣子恐怕也就回來了。嚴姑爺總不可能放著大好前程不要,跟著她回華陽城。這麼一來,又得分著過日子了,你說這哪叫過日子?”
沈英先前一直不說話,母親將話說到這裡,他才開口道:“母親的意思是不讓時苓回來?”
“你就給我裝糊塗罷。”沈夫人指指他,“家裡這麼大的生意總得有人顧,你爹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他能看顧多少?還不全指靠著時苓?她若不回來,這家裡的產業就要垮的。你若是有點出息,還用得著自己妹妹拋頭露面做生意?”
沈夫人意下很明顯,女兒跟著姑爺在京城閒過,沈英這個兒子也該回來接替家中的事情了。
但沈英卻道:“兒子不是做生意的料,恐怕不能遂爹孃的願了。”
沈夫人似是料到他會這樣說一般:“你不過就是貪戀你京城那官位。”
“兒子也不打算做久,但後路卻並不是回來接管家中產業。何況”他慢條斯理地頓了頓:“家中大半產業都是時苓這些年拼下來的,讓我接管豈不是笑話?別說我不肯,就算時苓也不會願意,她哪裡是能閒在京城做官夫人的人?她年紀不大,將來總會有孩子,讓她孩子接管這沈家產業罷,兒子實在有力無心。”
“她不會有孩子了。”
沈英聞言忽地說不出話來。
沈夫人嘆道:“要有早有了,也看過大夫求過菩薩,但都沒什麼用。”
沈英沒有出聲。
“這等事到底私密,接連看了幾個大夫都沒什麼用,她自己便也不抱指望了,上回在荊州時,碰著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甚至都想著撿回來養了,那小孩兒卻命薄,在路上得天花死了。”
沈夫人又嘆氣:“你別看她平日裡那個樣子,都是生意場上慣出來的。外面一套,裡面一套,死要面子。那孩子死了她難過了許久,先是覺著可能沒有緣分,後來想著想著,竟覺得自己沒有養孩子的福氣了。她見你成婚亦是高興的,家書上瞧得出來——”
沈夫人拿過那家書遞給沈英:“想來是覺得沈家後繼有望,所以高興罷。”
沈英卻未接那家書,愣了許久這才起了身,同沈夫人道:“兒子倦了,便先走了。母親的話,兒子心中自有思量。”
沈夫人也不多說,只由得他出門。
孟景春今日第二次聽牆角,又聽得心中鬱郁,她正轉身要走,沈英已是瞧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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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口是心非
沈英喊住她;孟景春連忙回過頭來老實交代:“我不是故意聽的”
沈英揉揉她腦袋,只說:“我還未吃,你要跟我去吃飯麼?”
“恩。”
沈英繼續往前走,隨口問道:“下午睡得好麼?”
孟景春歪著腦袋回他:“好到晚上可能要睡不著了。”
沈英淡笑:“千萬別睡不著,我還困著呢。”
孟景春自然體諒他在外忙了近一天的辛苦,道:“恩我睡相很好的。”
沈英回過頭去看大言不慚的某人;停住步子等她走過來,使勁揉了揉她頭;直到孟景春哀嚎說頭髮亂掉了,他才鬆開手:“不回京其實也挺好。”
孟景春見四下無人;迅速地踮腳親了他一口:“回京了像這樣偷偷摸摸其實也挺好的。”
真是個開心果。沈英輕拍拍她腦袋繼續往前走,孟景春陪他吃了晚飯,他洗澡時給遞手巾又給遞衣服的;貼心地不得了。
沈英剛上了床,孟景春便立即蹭蹭蹭爬了上去,很是老實地滾進床裡側,沈英給她扯過薄被蓋好,便熄了燭打算睡覺。
黑暗中只聽得兩人呼吸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孟景春背對著他問:“相爺淺眠的毛病好些了麼?”
“好些了。”比起先前住在官舍時,現下確實要好得多,雖然未有孟景春睡得那般香,他也很知足了。
孟景春不說話,又過了好一會兒,問道:“相爺想要孩子麼?”
沈英一直閉著的眼忽然睜開,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