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也沒有打擾,聯絡前面發生的那些事,以及奧蘭多詢問她的關於“莊園主人還是海盜船長”的選擇,她貌似已經能猜到大體的情況。
她小心翼翼地低聲問對面的青年:“布萊迪,你患了什麼很嚴重的病嗎?”
布萊迪點頭:“非霍奇金淋巴瘤晚期。”
“”非常難治的癌類疾病,秦珊想起國內有一位很出名的漫畫家和一位央視主持人,也是因為這個病離世的。
“別這樣,”布萊迪笑了笑,食指在手杖的銀質端頭敲了一下:“每個人一聽到這個病都是這副節哀的表情,我都快看厭了。”
秦珊侷促地拉著手指:“抱歉,”她急切地提出建議:“有考慮過中醫麼?”
“都試過了,”布萊迪的語氣始終清淡如水:“可能是上帝喜歡我,想早一些見到我。恢復情況很一般,病情時好時壞。目前能坐著和你們講話,是屬於比較好的情形,也有過生死一線的時刻。”
他邊講著話,邊拉開身邊木櫃的抽屜,取出一張信封,推到奧蘭多面前:
“這是剛才說的,要私下給你的那封信件,看一看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冷硬的油印遺囑,也不喜歡叨叨絮絮的長談。裡面的字都是我親自手寫的,沒什麼大事,只是我想對你講的一些事,不算長,兩分鐘就能看完。十年沒見,我能跟你交談的幾乎卻少之又少,後天我就要回醫院。”
他講話的時候一直咳嗽。
咳嗽,大喘氣,都是淋巴結腫大壓迫的表現。
奧蘭多一手接過那張信封,一手撐住額頭,他始終沒有去看布萊迪的臉,布萊迪卻一直盯著他,雙眸如同被白色月光穿透,被夜風吹晃的湖水。
“好了,我要休息了。”布萊迪又咳了兩下,“晚安,奧蘭多。”
他視線落到秦珊身上:“秦小姐,晚安。”
“晚安。”秦珊忙不迭回道,她對眼前這位先生有些不可避免的難過和同情,更多的是尊敬。完全不敢怠慢布萊迪,被病魔折磨的人。
奧蘭多一句話沒有講,夾著信封頭也不回走出房間。
布萊迪手杖點地,攔住正要去追奧蘭多的秦珊:“幫我勸勸他。”
“好好。”秦珊連連哈腰點頭:“您早一點睡下吧,病人就不要熬夜啦!”
“嗯。”布萊迪用鼻音應道。他一整個人給他人的感覺都是輕輕的,不論是目光,面容,還是身體,氣質,都如同半透明的蒲公英團,輕輕一刮就散。
*
“親愛的奧蘭多:
你好,
不知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否還在人世。
不過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思念你,作為你的哥哥。
2010年,距離你離家已經有七年的光陰。大約四月份,我就開始咳嗽,一開始很輕,因為家族中有許多事物和應酬要忙的關係,而且我到春季都會過敏,所以我也並沒有多在意。五月底的時候,咳嗽的情況越來越厲害,而且開始喘不上氣,請露西醫生私下幫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