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真?!”迷娘愣了一愣,滿臉迷茫道:“連真是誰?是主子認得的人麼?”
來自迷孃的反問,真正是完全出乎蘇九郎意料,他只猜到她做人的時候,可能忘記了做妖的時候,萬萬不曾想到,她居然敢在他面前裝瘋賣傻,口口聲聲將他喚做主子,殿下,卻不知道連真是她主子之名。
這狐族公子素日清醒又冷靜的思維,不知不覺變了凌亂。
就在蘇九郎失神剎那,迷娘再度跨越了尋常主僕之間應該保持的禮儀尺寸,她伸手摟住他柔韌腰肢,好似小雞啄米般,臉蛋湊近他鼻尖,胡亂吻了吻他薄削柔滑的唇,異常親暱道:“主子累了罷?待迷娘先放你到床上好生歇會兒,夜裡養足了精神,主子也好抱抱迷娘。”
什麼話?她說的什麼話?
蘇九郎耳邊瞬忽嗡嗡作響,溼潤唇尖一點朱瞬忽染紅了清冷腮頰。
她親了他,她竟然如此隨隨便便地親了他!
無論何時,都是他肆意言笑,舉止自若調戲別人,幾時也輪到別人,而且還是這低賤小妖兒明刀明槍輕薄於他?
一股狠決的惱恨瘋狂湧上了心頭,蘇九郎強忍體內莫名生騰的熱躁,藏在衣袖裡的手掌迅速握指成拳,凝集起一道細碎黑沙,欲要將迷娘挫骨揚灰。
只是,蘇九郎的黑沙魔掌功尚未成形,迷娘已經攔腰抱起了他,手指頭無意碰到他長在漂亮屁股後頭的毛茸茸狐尾梢。
尾巴,一直是狐族致命的弱點,縱使道行再高深的狐仙,也禁不住尾巴被拿捏,迷娘無意識地摸了摸蘇九郎神氣搖動的狐尾毛,蘇九郎堅實挺直的修長身段立刻軟了下來。
他殘忍無情的眼神跟著化成了一灘水,臉頰紅紅地,發出艱難喘息,就連那胸口的憤怒,也變得虛弱憔悴。
就此,迷娘未遇到絲毫抵抗,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將蘇九郎順順利利抱上了床。
難道他死守三百多年的處子之身,眼看有機會選入天宮,做那睥睨天下的正主兒,風光無限之際,最終竟被迫毀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妖女手裡麼?
不成!絕對不成!這等醜事若被孃親蘇麗姬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蘇九郎強撐起元神,一雙明媚鳳眸含了點點晶瑩,有些絕望,又有些哀怨地瞪住迷娘,啞著嗓子道:“放開我,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主子,,”
“主子又說笑話了。”迷娘利落拉過一條被子,小心翼翼將蘇九郎從肩膀至腳趾嚴實覆住,儼然擔心他怕冷,只肯讓他露出一張臉來,鼻子嘴巴都可以吸氣不致被憋死,她一邊替蘇九郎蓋著被子,一邊低語嗔怪道:“有哪回迷娘想要主子抱抱,有哪回主子不是這麼說?”
第204章 美名惡名(五)
迷娘自顧自地說罷,也不等蘇九郎回話,很快拉下了床上紗帳,細細掖了四角,繼而步子輕快地推門而去。
發現迷娘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蘇九郎一顆快要衝出胸膛的心,總算安靜著了地。
他細細喘息著,感覺迷娘雖已消失,但那雙豐滿結實的手臂,還有手指頭,在他細緻腰背,毛茸狐尾處所殘留的痕跡,依舊清晰得可恨,又可怕。
蘇九郎竭力吐氣凝神,在床上躺了許久,再想起要吩咐呼鳳多派人手注意迷娘動靜的時候,迷娘已經與豆丁興致勃勃地,結伴出了蘇府,前往烏都最大的市集…荔堂灣,採買食材。
蘇麗姬丞相府是風水寶地,也是官家重地,自然不屑與販夫走卒充斥其間的荔堂灣為伍,故而荔堂灣距離蘇府甚遠,幾乎跨越了烏都城東西兩端。
迷娘走出門,沿路看到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拖兒帶女,有老有少,個個面黃肌瘦,衣衫破爛,隨意睡在烏都官府臨時搭建的窩棚裡,窩棚少,人多,沒有搶到窩棚的,只好可憐巴巴地露宿街頭。
卻原來,最初從烏其荒原開端的嚴酷旱情,漸次波及到烏其大半地區,百姓們無法承受飢渴之苦,都紛紛逃往災情較輕的城市。
烏都作為烏其國政務核心,其商業發達,農貿昌盛,自然吸引了更多的災民竟相湧入。
丞相蘇麗姬不喜城裡人多,哭哭鬧鬧攪了她清靜,早已頒下嚴令,控制入城人數,儘量將災民驅散到烏都以外。
只是天劫之始,各路妖族扮成普通人類,紛紛湧進烏都避難,令得烏都城終於失去了控制,饒是蘇麗姬神通廣大,也抵不住這場混亂,欲要再行驅趕,已是不成,索性以殘湯剩飯糠餅菜葉等等少得可憐的食物,糊弄真正的逃難民眾,唯願人死一個少一個,還她悠閒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