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動之中,完全不懂得控制勁道,迷娘肩膀被他捉得死緊,就算還有一口氣,也被他搖得只剩半口氣。
昏昏沉沉中,迷娘根本沒來得及再張嘴,一道詭異黑影凌厲如風,悄然出現在他背後。
旋即一道沙甜悅耳的嗓音,往司徒慕歡耳邊,還有迷娘耳邊不緊不慢響起:“司徒公子,司徒校尉,可惜呀可惜!她雖然還活著沒錯,可是你卻要死了。”
“誰?”司徒慕歡大驚回頭。
但見背後人一襲黑色絲袍緊裹挺拔身段,滿頭的發比身上烏袍還要烏黑髮亮,落在肩頭,垂至小腿,一張不施脂粉的臉,修眉紅唇,雙眸光采明媚溼潤,好似兩汪春水斂灩
他的衣服領口與袖口都繡著金邊,腰帶斜系一枚昂貴玉飾,閃現凜冽光芒,整個人揹著光靜立,那姿態當真是優雅誘惑至極,面對司徒慕歡驚問,對方目光斜睨住司徒慕歡,抿唇微微一笑道:“小公子長大了。,真是有些貴人健忘,你小時候明明吃過我手裡的糖,糖吃光了,就不記得我蘇九郎了麼?”
他站在門口,手上細細把玩著一把斷鎖。
那斷鎖,正是被司徒慕歡弄掉的那把斷鎖,他凝視著鎖,低低嘆了口氣:“小歡歡,別怪我蘇九郎不給你娘面子,這次是你不對,。”
從九日長睡裡醒來的狐族公子蘇九郎,神情安靜地對著司徒慕歡說著話,就好像閒話家常一般。
只是,他明明是在笑,眼神卻刺骨冷漠。笑容說不出的殘酷無情。可是偏偏又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很少有人知道,蘇九郎笑得越動人,代表他心裡的憤怒越熾烈。
司徒慕歡破鎖入牢門的突然舉動,破壞了他以迷娘為餌引昂鳴曦自投羅網的復仇大計。
他關押迷娘於土牢,本身就是陷井。
牢房上的獸頭鎖,是蘇九郎拿來擒捉野雞妖族少主昂鳴曦的獨門法器。
第七十七章 生死奪嶺戰(十七)
那法器只對妖族氣血有反應,故而司徒慕歡雖然曾經碰到,卻是安然無恙。
獸頭鎖被司徒慕歡弄斷,鎖心裡深藏的煞氣飛散出竅,直接落到蘇九郎床前,很快將他從長眠中喚醒。
蘇九郎誤以為是因為昂鳴曦上門來救迷娘,觸動機關,得意洋洋趕至土牢,想要給昂鳴曦一個下馬威。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即便蘇九郎是道力通天的塗山狐族公子,也未曾料到他精心佈置的誘敵大計,居然栽在了司徒慕歡手裡。
強抑滿懷惱怒,蘇九郎輕輕笑著,開始朝司徒慕歡慢慢逼近。
他目中殺意凜冽,遠遠勝過照進牢房的一線明月光。
望住蘇九郎陰沉俊容,司徒慕歡感覺心裡陣陣發毛。
小時候的情景,他已經記得不太真切,此時忽然經他提醒,腦子裡隱隱的模糊印象,漸次變得清楚。
司徒慕歡依稀想起,孃親似乎很早以前便認識了蘇九郎。
據聞,對方身份是一個喜歡雲遊四方的大富商。每次出現在天貝郡王府,都會給帶些稀奇古怪的藥物賣給孃親。
從小體弱多病的妹妹司徒慕晴,便是靠著那些藥,一年年活過來。
司徒慕歡與妹妹完全不同,身子特別結實,人也特別調皮,每逢王府有客人來訪,總是喜歡在司徒敏腳邊衝來衝去,到處搗亂。
眾多客人念在司徒敏的面子,都不敢說什麼。
唯獨蘇九郎。
蘇九郎看到司徒慕歡搗亂,會出奇不意地從袖子裡摸出些芝麻薑糖,微微笑著哄他走開,專心吃東西,然後再對他說:“小歡歡,乖乖的,你妹妹才會好。”
蘇九郎的糖,與藥,都很靈。
得到糖的司徒慕歡,吃到藥的司徒慕晴,會陸續安靜很長一段時間。
一個吃得香,一個睡得香。
妹妹病得最厲害的時候,司徒慕歡曾經見到過,整日整夜咳血不停,整個王府都可以聽到她抽風樣的劇烈咳嗽聲。
回憶前事,司徒慕歡怔怔望住蘇九郎,他聽出了他的聲音,確實是富商蘇九郎,曾經給過他糖吃,賣給妹妹好多藥吃的蘇九郎沒錯。
這晚,是司徒慕歡初次目睹蘇九郎真容。
他從未想過,那記憶裡總是以青紗軟帽遮住頭臉的富商公子,生著如此一張年輕絕美,顛倒眾生的臉孔。
難怪軍營裡盛傳,女帝連雅被他迷得神魂不復,對他的寵愛與日俱增,早已超過了昔日後宮之主,死去不久的春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