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寶稚移動的腳步,往她耳邊沉聲道:“這是蓬萊娘娘座下二皇子,寶稚神君,他再三叫你的名字,無非想要將你捉進他的葫蘆裡,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是麼?”迷娘半信半疑,手指著寶稚的葫蘆,好奇問道:“可是葫蘆這麼小,連這麼小的小弟弟都可以抱住,要如何裝下迷娘呢?”
“它要吸你的時候,你會變小。”靳陵光簡短解釋道。
“可是小弟弟叫了迷娘這麼多次,迷娘為什麼一直沒變小呢?”迷娘驚訝且迷惑,繼續問靳陵光。
此時此刻,迷孃的問題,也是寶稚與靳陵光急欲想知道的問題。
寶稚連叫過三聲迷娘,有點不死心地開口,試圖再叫她,忽然感覺四肢發漲,頭疼欲裂,喉頭裡一片火燙沸騰,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剎那間,寶稚手腳止不住陣陣發軟,懷裡的寶葫蘆與他自己共同跌倒在密林邊的草地裡,他抱住腦袋,身子翻過來,又滾過去,發出一聲聲悽愴又無助的狂吼:“啊!!!啊!!!啊!!!啊!!!!”
好疼!疼至鑽心!胸口,骨頭,腳趾,無一倖免地疼!
從體內深處莫名狂野湧起的劇烈疼痛,令寶稚再也無力撐起神君尊嚴,完全呈現出一派狼狽不堪模樣。
目睹寶稚異狀,靳陵光嚇了一跳,迷娘聽他叫得異常悲慘可憐,忍不住掙脫靳陵光,徑直衝上前去,扶起寶稚:“小弟弟!!小弟弟!!你當真生病了麼?”
寶稚人小鬼大,向來奸滑難防,靳陵光唯恐他是因為寶葫蘆失靈,故意引迷娘入局的新伎倆,他趕緊跟在迷娘後頭,縱身如飛。
未曾落地,靳陵光驚愕發現,一直是七歲孩童外表的寶稚,剛剛被迷娘抱進懷裡,好像遇風猛漲的小樹苗,手腳奇異伸長,骨頭節節變粗,迅速長成柔美少年模樣。
身段忽然強行拔高,全身真氣凌亂四竄,在蓬萊仙山行事霸道的寶稚,幾近奄奄一息,靳陵光勉強鎮靜著,仔細探聞對方脈動,感覺似乎不像做假。
即便如此,靳陵光仍是非常謹慎地撿起寶稚的七寶葫蘆,暗念咒語,以龍珠神力封死了他的葫蘆蓋,繼而小心收進衣袖裡。
迷娘按緊寶稚人中位置,一邊努力替他灌入自身真氣施以急救之法,一邊滿懷焦慮對靳陵光說話:“公子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大夫麼?也不知這小弟弟生的是什麼急病,這般可怕,嚇死迷娘了,需要儘快醫治才好!”
“我靳陵光從不說謊,不管他是什麼樣子,的的確確是蓬萊娘娘派來捉你的寶稚神君,法力高強,為人又陰險,意欲除你而後快,這樣你也要救他麼?”靳陵光怒視迷娘,忍不住發出嚴厲質問。
“不管他以前有多壞,至少現在他沒有做壞事,”迷娘回望靳陵光不復清冷的銳利目光,咬了咬唇,然後慢慢搖頭道:“叫迷娘扔下生病的人,迷娘真的做不到。”
少女晶瑩銀眸裡,閃現點點奇妙光華,就好像海底珍珠,美麗純淨,不染丁點塵垢。
看著這樣的一雙眼睛,靳陵光很難再繼續生氣,他冷靜下來,沉思片刻,頃刻間有了計較,轉瞬對迷娘低聲言道:“寶稚是紫簫二哥,你想拿還魂草,又想救他,時間不等人,我們索性一石二鳥,以寶稚名義進入紫簫府邸,一來可以找機會拿到還魂草,二來也可以叫紫簫出手救他二哥性命。”
第壹零玖章 盜仙草(十四)
半夜三更時,月隱星稀,兩名頭覆面紗的白衣仙官,護送著蓬萊娘娘座下次子寶稚神君,登臨紫簫神君府,惹得通天大神犬吠叫不停。
神犬的叫聲,驚動了府裡仙奴,雖然他們聽那高個子的仙官,聲音沙啞地傳報,說是寶稚駕到,但這些仙奴都認得寶稚,負責當值的仙奴看到大門口矮個子的仙官懷裡所抱,分明是一名陌生少年,他們平日裡被紫簫管教極嚴,竟僵持著不肯開門迎客。
寶稚以幼齡之姿,忽然變成及冠少年,原本精緻短小的橙色衣袍,與靴子都被長大的身子撐破,嬌美如玉的手腳都□在外,襯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蛋,於十分虛弱裡,透顯幾許動人風情,這也難怪仙奴們見慣了他刁鑽頑劣的孩童模樣,一時之間事起倉促,哪裡能夠認出眼前的少年寶稚,便是昨日的神子寶稚。
高個子仙官,正是由靳陵光在路上喬裝而成,他見此情景,懶得多費口舌,轉瞬從袖子裡取出寶稚的七寶葫蘆,態度凜然道:“爾等若不想被寶稚神君的葫蘆捉進去,且速速傳與紫簫神君知曉,相信你家主人自有分曉。”
靳陵光亮出了七寶葫蘆,仙奴們立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