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靳陵光生著悶氣,一直留在別宮裡,不曾出門尋找迷娘,那晚他固然親眼目睹迷娘被烏忠重創,卻忍不住猜疑迷娘受傷這一環,恐怕也是與狐狸精事先串通好,根本不值得他來掛念。
因此,對於雷瞬所言,靳陵光始終半信半疑,如今經由那路上胡亂抓到的兩個白帕小兵指引迷娘所在,徑直帶到據聞是迷娘駐紮的尖頂營帳前方,暗自打量著周圍一派氣氛凝重情景,靳陵光清清冷冷的一顆心開始不由自主地,慢慢往下沉。
移步至低垂的營帳門口,立刻有一名樣貌純樸的年輕新博將軍,帶了幾名衛兵從裡面走出,向著靳陵光一行迎上前來,率先向靳陵光低頭行禮道:“這位公子,應該就是我家大帥經常提起的陵光公子罷?”
靳陵光貴為龍族公子,素來不屑與普通人類搭腔,聽那年輕將軍喚得甚是熱情,行禮也很周到,他也不理不睬,只是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習慣性地讓烏忠出頭,代他回話道:“汝等說得不錯,陵光正是我家公子大名。”
不知靳陵光身份,不識靳陵光來歷,這站在靳陵光對面的位置,樣貌純樸的新博將軍,是自告奮勇要幫迷娘招呼客人的天貝郡學堂同窗張鴰。
只聽得迷娘告知,陵光公子遠道而來,是她貴客,叫張鴰好生相待。
僅是一照面,便敏銳感覺靳陵光派頭不小,架子十足的大,儘管已經聽傳令兵提過,靳陵光穿雲駕霧而來,其氣勢飄渺恰如仙人,因靳陵光冷漠態度,張鴰心中仍是生出幾分不悅來。
同時,也生出了一分莫名刺探之意。
注意到靳陵光雙臂之中,環抱一柄金光閃閃的王子寶劍,十分的眼熟,張鴰心念微動,立馬有了主意。
他跨前半步,向著靳陵光伸出雙手,微微笑道:“實不相瞞,我家大帥已經苦等陵光公子多時,只是營帳之中,外人不可攜帶兵器進入,可否請陵光公子自行解下寶劍,交予末將暫且保管?”
張鴰嘴裡說著客套不過的話語,掌中卻暗運了一股真氣迴圈,想要從靳陵光手裡,一舉奪來寶劍。
“哼!”班門弄斧不過如此。面雖覆有白紗,一雙靈氣充沛的白龍之瞳,卻是清澈如水,顧盼生輝,張鴰暗暗隱藏的小動作,在靳陵光看來,純屬雕蟲小技罷了。
他鼻子裡冷哼一聲,身法飛動,翩若驚鴻,足尖輕點剎那,已是無聲無息繞到了張鴰背後,因不愛與凡人動武,靳陵光順手持起寶劍劍鞘,隨意往張鴰的鐵盔上,敲了一敲,以示警告。
儘管在蒼茸海宮,靳陵光只是一個深居簡出,獨愛在書架邊徘徊的斯文公子,但他畢竟是出身白龍神族。
白龍神族早在遠古時代,就是深具實力的海天戰神一脈,即便不練功,其天生的神力也是遠遠高出人族。
靳陵光這一敲,看似無足輕重,實則好比凡間的鐵匠,掄圓了臂膀,揮動了大錘。
張鴰只覺眼前一花,再睜眼,是頭疼欲裂,一聲痛楚的悶吭之後,立時頭重腳輕地向前,四肢趴地沉沉栽倒。
“張鴰將軍!!!”周圍部屬見狀,齊齊嚇了一跳,趕著圍上前去,扶起張鴰。
趁著營帳外因為張鴰跌倒,而亂成一團,靳陵光示意烏忠堂堂正正地掀開了簾帳,大步邁進迷娘營帳。
寬寬大大的營帳之內,四角生著熊熊的松香明火,靳陵光雙足剛剛踏入,抬眼一望,恰好正對著一方厚實獸皮鋪就的寶榻。
迷娘就躺在上面,旁邊靜靜站著一個肩系織金青色披風的高挑男子。
看著那男子非常眼熟的側影,靳陵光稍稍愣住,這男子,不就是在漉水別宮向他報信的人麼?自稱是雷瞬。
據烏忠暗暗查知,天宮娘娘之子,繼承了雷神真傳,統領驅魔軍的天軍首領,也是叫雷瞬。
只是烏忠不能完全斷定,此雷瞬就是彼雷瞬。
對方似乎孤僻得緊,不但不愛多語,也不喜與他人同行,報過信以後,跟著靳陵光走了小段路,似乎確定了靳陵光一定會去螯城以後,很快越走越慢,走得不見了。
世人皆曉,風從虎,雲從龍,龍族的馭雲飛天之術,若是認了天下第二,險少有仙魔妖三類,能夠大言慚地凌駕於龍族之上。
靳陵光一路急奔而來,還以為雷瞬被他遠遠拋在了後頭,沒想到,雷瞬的腳程比他還快!
先前還懷疑雷瞬是天界中人的可能性,光是從對方腳程看來,儼然已經水落石出。
靜靜的呼吸之音,因為一點點的震驚,起了凌亂的裂隙。
這一絲